隐秘的梦影神踪 之十二：梦与破案

（二）梦境示意

有的案件怪诞诡奇，非神启示难以明白真相。此类案件常常作为我国古代戏剧的题材。关汉卿的《绯衣梦》全名《钱大尹鬼报绯衣梦》，剧中的书生李庆安险些当了枉死鬼。

该剧说的是：书生李庆安与员外之女王闰香，由双方父亲指腹订亲，后因李家家道中落，王员外意欲悔亲，但小姐闰香不从父命，要执守婚约。一次李庆安的风筝飞落到王员外后花园，寻找风筝的李庆安与小姐闰香偶遇，小姐约李庆安夜间在花园等候，资助他钱财以作提亲彩礼，好早日成婚。夜间，丫环梅香奉闰香之命给李公子送去钱财，结果盗贼裴炎捷足先登，杀死了梅香，抢去了钱财。迟来的李公子不仅没拿到钱财，反而被王员外认定是杀梅香的凶手。告到官府后，李庆安被判死刑，尽管喊冤叫屈皆于事无补。奇怪的是府尹钱可复判此案后，当提笔判“斩”字时，苍蝇落在笔尖上而无法下笔，居然一连三次都因苍蝇落在笔尖干扰而只好罢笔。

江清月近人，心清人近神。钱大尹感悟到其中有蹊跷作怪，是神在暗示他此案有疑，不能草草结案。但是在现场捉拿的凶手，怎能出错？那么问题又在何处呢？钱府尹无计可施，这时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既然是神在干预，那就去求神指点迷津吧！钱可决定让李庆安到狱神庙歇息，看能否求神托梦，启示案情真相。岂料真的是有求必应，熟睡中的李庆安反复说一句梦话： "非衣两把火，杀人贼是我"。后经分析“非衣两把火”正好组合成“裴炎”二字，断定这是盗贼的姓名，于是派人暗中察访，终于捉到裴炎归案偿命。李庆安无罪释放，最终与闰香小姐成婚。“你对穷人的诉讼，不可歪曲他的正义。作伪的案件，你应戒备。不可杀无辜和正义的人，因为我绝不以恶人为义人。”（出23： 6、7）钱府尹没有因“事实清楚”，而简单地押赴刑场执行死刑，而是在神的启示下，在貌似公正完备里找到破绽，终于避免了一场冤案的发生。

神常助弱惩恶，参与侦破案件的事，对审判官循循善诱，除文字拆分组合的启示之外，还用梦境里的形象启迪办案人的心智，去伪存真，弄清真相。甚至整个侦破过程神都参与其中。戏剧《蝴蝶梦》里的包公，就是一个与神配合默契的审判官。该戏剧讲述的主要内容是：一位名叫王伯儒的老人，来到长街市上，为其三个读书的孩儿买些纸笔。因为走累了，坐在街边休息，此时有权有势的皇亲葛彪，在大街上纵马横行，撞伤了王伯儒老汉，葛彪不仅不就此罢手，反而怪罪王老汉挡道，将其活活打死。

王老的三个儿子金和、铁和、石和闻讯后赶到长街，只见父亲满身都是血污，悲恸大哭。那一日葛彪出去喝酒，醉醺醺的往家走，正巧被王家兄弟撞上。王老的长子挥手将葛彪打倒在地，准备扭送他到官衙，没成想葛彪就这样一命呜呼了。王家三个儿子素来清白无瑕疵，本想送凶手治罪，不料反被县令关进监狱。中牟县令畏于皇家权势，判王家三个兄弟抵偿性命，均处以死刑。此案最后交由开封府尹包拯审核。

在重审之前，包公吩咐差吏张千取来签押的文书，这文书是赵顽盗窃驴马案，包公依律将其放到死囚牢里。奇怪的是，这桩案子刚一审定批复结束，包拯就困倦疲惫得不可支持，他只好暂时休息一下。一合眼，包拯就睡着了。在梦里，他还自言自语道，平日老夫操心公事，哪里睡得着？于是转身来到后花园，正值春景融融，繁花似锦，他信步来到花丛中的亭子里，看到亭子上有蜘蛛结下的罗网。但见一只蝴蝶飞来，正好撞到蛛网上。包拯看到这番景象暗暗伤怀：何止是人有生死，就连草虫也有灾殃啊！

他正在感伤时，忽然飞来一只大蝴蝶，将网中的小蝴蝶救走了。不一会儿，又有一只小蝴蝶撞到网上，还是大蝴蝶将它救走了。等到第三只蝴蝶撞到蛛网时，包公心想：一定还是这只大蝴蝶来救它。可是，大蝴蝶只在花丛上翻飞，不去救那只小蝴蝶，最后还扬长飞走了。睡梦中的包公感到奇怪。圣人曰：“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睡梦中的包拯大声说：“你不救，我救。”就在起身时，他一下从梦中醒来。这时，正好衙役张千将中牟县解押到的王家三子打死葛彪一案禀报包拯。于是包公传令，将王家三子及王母全都带到公堂上。

一旦被官府判定杀人罪，一般就没有活命的机会了，上级一般维护原判，签“斩”了事。若按中牟县令的审判，王氏三个儿子砍头之外，其母也将忧郁而亡，王氏实招灭门绝户血案。但在公堂之上包拯看到，这三个兄弟争着承认是自己打杀皇亲葛彪，心甘情愿争着以自身去偿命，并声称和其他兄弟无关。就赴难之前，王大叮嘱王母，把自己的一本《论语》卖了，给父亲买纸烧。王二叮嘱把自己的一本《孟子》卖了，给父亲买纸烧。王三要求抱一抱王母的头，最后亲一下慈母。包公看到几兄弟不因自己要死而漠视一切，还记得向父母亲表示一点孝顺的心，又见他们抢着去偿命，顿时犯难起来。

包拯仔细听了王母的介绍和她的处刑意见，说这三个孩子从小学习诗书，晓经典，习礼仪，虽然家庭贫寒，但也很懂孝养父母。王母不同意让长子金和偿命，说长子为人孝顺，他要是死了，谁来养活她；也不同意让次子铁和偿命，王母说次子善于营运经营，家里靠他挣钱养活呢！最后说到让幼子去偿命，这回王母爽快地答应了。

包拯觉得奇怪，难道幼子是她乞养来的螟蛉之子，不是她亲生养大的？所以才让他偿命！想到这儿，包拯觉得很痛心。但包拯一问，王母道出实情，原来幼子是亲子，老大、老二才是她的养子。在公堂之上舍亲子，苦苦为养子求情，其情其义撼地摇天。

听了王母的话，包拯方才明白刚才做的梦，蝴蝶坠入蛛网，两只蝴蝶得救，等到第三个小蝴蝶坠入罗网，大蝴蝶扬长飞去。原来，上天预先示以征兆，启示他，让他来救王母的第三子。于是将盗马贼冒名顶替王三押赴刑场斩首，此案圆满结束。

《蝴蝶梦》的作者与《绯衣梦》一样，同是著名戏剧家关汉卿的大手笔。全剧歌颂母贤子孝，谴责豪门贵胄欺压百姓，横行霸道。剧本创作构思新颖，穿插巧妙，凄婉动人。而且对案件的审判合情合理，符合天道人事。那个作恶多端的皇亲国戚打死老汉，罪不容赦，死有余辜。唯有死才能停止他继续作恶。打死他的王大是替天行道，一击而致命，正是上帝之手，即上帝借用王大之手夺其性命；殊知，倘若不死，在人治大于法制的专制社会里，法律在这位皇亲国戚面前是瘫软无力的，审批官只会为其极尽掩盖造假开脱罪责为能事，生命不息，作恶不止，又怎奈他何！那个死刑犯“盗马贼”，是个该死的窃贼，正好替代了不该死的小儿子。该死的没有漏网，不该死的由死路拉回，另给活路。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正如圣经上说：“凡打人治死的，应受死刑。但若不是有意杀人，而是天主许他的手行的，我给你指定一个他可以逃避的地方。”（出21：13）到此又怎能不由衷地赞叹关汉卿的伟大与卓越呢！他心与道合，处理剧情的良心慧根，居然闪耀着神性的灿烂光辉！

（三）机缘巧遇

俗话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有的冤魂托梦警方，诉说冤情后，破案仍有难点，后来因为各种机缘巧合，碰巧抓捕了罪犯，真是在“罪”者难逃。据凤凰网报道：当年曾经发生了一件轰动一时的案件，但报案的人，却是已经死去4年的一个女孩的冤魂。

某矿区的保卫科有个姓杨的警官，人们都叫他杨哥。那时他刚结婚没多久，杨哥的媳妇在矿区粮店上班，有一天下班回来时，她看见一个女人站在她家门口。因为当时是隆冬天气，到了下午5点多钟的时候，天就有点擦黑了，当时她没有看清这个女人的样子，但是让她很奇怪的是，这个女人身上只穿着内衣！当时她心想：这大冷天的，这人怎么没穿厚衣服就出来了呢？

这时她紧走了几步，但是当她到了门口发现那个女人不见了。当时她也没在意，进到屋里就开始做饭。但她很明显的看见有个人影一晃，就直接进了屋里。她立马进屋里找了半天也没见到人。当她到外屋做饭的时候，又听见屋里有说话的声音，这次她害怕了。就跑出去了，刚到门口就见她老公进了院子，她就把刚才见到的事说给丈夫听了。杨哥听完就进屋里查找，连装衣服的箱子都翻遍了，也没见人影，两口子这才放了心。

晚上闭灯睡觉，杨哥说他当时并没睡着，迷迷糊糊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他耳朵边上哭泣，他回头看了看，也没见有人。后来睡着了，梦中看到有个女孩从门外进来了，身上只穿着线衣线裤，头上梳了个马尾辫，看上去大概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这个女孩进来以后就给他跪下了，哭着说她自己是被人害死的，在这里等了4年了，终于等到一个穿官服的了。原来这个冤魂是在等待警官，显示她对警方的无比信任。

当时杨警官在梦里还问她：“是谁害了你？这人长得什么样？……”等一些问题，当时这个女孩都一一告诉他了，但是他早上起来以后，梦中情景就给忘的差不多了。因为是梦嘛，他也并没有在意，只是记住了一个叫“小不点”的名字。

转瞬之间就过了一个多月，已经到了岁末年根了。当时按照公安部要求，开展春节安全月，严打各类违法犯罪行为。杨哥他们每天都得出去执勤。正好有天正在市场巡逻的时候，发现有个长得像小孩的人，推着摩托车，鬼鬼祟祟的，一看见他们，扔了车就跑。经过一番追逐，这个贼被逮到了。弄到所里后就被拷在暖气管子上了，因为当时杨哥他们工作比较忙，把这个贼拷到那以后，就没人搭理他了。

到了晚上，杨哥回到单位值班，一进门看见这个贼，赶紧过去把手铐打开，这家伙已经休克了。杨哥把他弄到凳子上，就开始问他。你叫什么名？没想到问了半天，这货就是不开口。

后来杨哥他们同事对杨哥说道：“你这样不行，你看我的。”说完就一个飞踹过去，这货才开口： “我叫刘志刚，我家住十坑家属院，我今天刚偷了一台摩托，我错了，我有罪。”

接下来的审问很顺利，这个叫刘志刚的贼很是配合，就在杨哥他们完成了笔录后，正押送着他去拘留室的时候，迎面过来一位老民警，一见刘志刚就说道：“哟，这不是‘小不点’吗？又犯啥事了？”这个神出鬼没的奇遇，促其转生为死！这正是老天的巧妙构思，生花之笔！也是这个人间魑魅，已是恶贯满盈，到了不可救药的人生绝地！ 

老民警不经意的一句话，引起了杨警官的梦境回荡。杨哥一听“小不点”这个名字，顿时心里一惊。他一下子想到了那个托梦的姑娘提到的“小不点”。想到这，就又把小不点给押了回来。弄到审讯室后，他还是仅仅交代偷车的事，其他的一概不说。心中有“梦”的杨哥，经过二、三个小时艰难审讯后，“小不点”自知掩盖无望，竟大声喊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你们枪毙我吧！”

最后把他杀的什么人，及埋尸的地点，都一一招了出来。

原来“小不点”上高中时，看中了同班的一个女孩，经过追求，两个人就搞上对象。可是“小不点”又发现这个女孩跟另一个男生在交往，由于个子长得小，根本打不过那个男生，于是他就找机会把女孩约了出来，把她骗到自己家原来住的老房子，（就是跟杨哥挨门的那一间房子）就把这个女孩给强奸了，又怕女孩报警，就又把她给勒死了。然后趁天黑，把女孩的尸体扔到后院的菜窖里。

警察到案发现场起尸的那天，好多人都去看了。杨哥他媳妇正好也在家里，当她看到尸体弄上来后，当场就吓晕了，因为这个女尸，虽然已经是在菜窖里埋了4年多，但是并没有怎么腐烂。还能明显看出她脑后的马尾辫和她身上穿的线衣线裤，就是当初她在家门口见到的那个女孩！

最后“小不点”终因杀人罪被枪毙了。就在枪毙他的那天晚上，杨哥又梦到了那个女孩，这次她没有哭，也没进屋，就站在院子里，冲着屋里笑了一笑，然后就转身不见了。可见鬼也进退有度，感恩不尽的情意绵绵！

与这个梦相类似的是文学家李公佐的《谢小娥传》里的一桩凶杀案，也是作者李公佐，有缘参与这桩奇案的经过。传记说，谢小娥是豫章人，母亲早逝，父亲是贩运商人。女大当嫁的谢小娥与历阳一个叫段居贞的人结婚。段居贞为人有气节讲道义，喜欢结交英雄豪杰。小娥的父亲积蓄丰富充裕，常和女婿段居贞乘船做生意，往来于江湖之上。当她14岁那年，她跟父亲与丈夫一起乘船做生意，不料遇到强盗，丈夫与父亲都被强盗杀害，金银缎匹被抢劫一空。段居贞的兄弟们，谢翁的徒弟和侄子全都被扔到江中。受伤骨折的谢小娥随水漂流，幸好被其他船只救起。后来她沦落街头，以乞讨为生。后来流浪到上元县，就投靠到妙果寺的尼姑净悟的门下。一天夜晚，谢小娥梦见父亲对她说：“杀害我的人，是车中猴，门东草。”又过了几天，她梦见丈夫对她说：“杀我的是，禾中走，一日夫。” 谢小娥不解其中意思，就把这两句话写下来，到处请睿智的人破解分析，但过了好几年都没有人能解析其中玄秘。

元和八年，本文作者李公佐解除了江南西道从事的官职，乘船东进，船停泊在建业，李公佐来到瓦官寺。寺中有个法号叫齐物的僧人，喜欢贤才君子又十分好学，与李公佐很有交情。他对李公佐说：“有个名叫小娥的寡妇，每次来到寺里，都给我看这十二字的谜语，但我不解其中意思。” 李公佐请齐物法师写在纸上，他便靠着窗户，用手指在空中写划，凝神思考。不觉悟彻其中涵蕴的意义。他马上令寺中小童去找谢小娥，要其讲述事情经过。谢小娥呜咽良久，才开口说出家人受害过程，和凶犯名字的梦中暗示，和长期无人能解释的焦虑。李公佐听完后说：“如果照你说的情况来看，我的判断不会有错。杀你父亲的人名叫申兰，杀你丈夫的人名叫申春。” 李公佐接着解释说：“你看，‘车中猴’，车（車）字去掉上下两划，发觉车的‘中’间是个‘申’字；再说申属猴，所以说车中猴，草字头下面一个‘门’字，门里有个‘东’字，这不就是一个‘兰’（蘭）字吗！”他接受往下说：“再说‘禾中走’，就是穿田而过呀，会其意也是一个‘申’字呀。‘一日夫’，‘夫’上加一划，下有日，组合起来不是一个‘春’字吗？由此可知杀你父亲的凶手是申兰，杀你丈夫的凶手是申春。这就是答案。” 谢小娥痛哭流涕对李公佐拜谢再三，将“申兰、申春”四字写在衣服中，誓将访杀二贼。问了李公佐的姓名和官职，泪眼汪汪地走了。

后来谢小娥女扮男装，流浪外乡当人家的佣人。一年后，辗转来到浔阳（今九江），看见一家门上写着“招收佣人”的告示，便上门应征，当问主人是谁时，没想到居然是申兰的家。真是无巧不成书，谢小娥一听，暗自吃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于是她在申兰家表现得格外顺从，并受到重用。那些从谢家抢来的金银财宝、锦绣衣料、穿着服饰、日常用品，全部放在申兰家里，谢小娥看到这些东西，总是暗自流泪。申兰、申春是同宗兄弟，当他们一起出去抢劫时，每次都留下谢小娥看家护院，二年有余尚未识破谢小娥是女儿身。

有一天，申春带着鲤鱼和酒来找申兰。当天晚上，申兰和申春集合一群强盗，痛快豪饮，等到席终而散时，申春喝得大醉，睡在房间里；申兰不醒人事躺在露天庭院里。谢小娥心想，李先生解梦，句句符合梦境，这是上天赐给他智慧，为我解难释疑，如今我的愿望就要实现了。乘贼不备，小娥偷偷把申春锁起来，然后抽出腰刀先砍了申兰的头，然后喊来周围邻居，一起将申春捉住，后由官府查办，终究为父亲和夫君报仇雪恨！谢小娥的节操与品行，受到当时浔阳郡太守张公的赞赏，并受到朝廷褒扬。此时是宪宗元和十二年的夏天。后来谢小娥在泗州开元寺出家为尼，与青灯古佛为伴。当年的夏天李公佐回长安，在路过泗水时，又一次与谢小娥相遇于寺院。谢小娥当众说：“使我能够报仇雪恨，就是这位判官的大恩大德啊！”面对谢小娥的跪拜和悲泣，李公佐却莫名其妙，原来他已忘记了为其解梦这件事。经谢小娥详说原委，及告知申氏兄弟已被法办等，他才想起为她释梦断案的事。

事情说来也巧，若不是李公偶然路过寺院，梦境之疑不知何年能解？若不是齐物和尚常常口诵心维，索理求真，当有心人，也不会认真地求李公释疑解惑；若不是谢姑娘足履实地，走街串巷，锲而不舍，数年如一日地觅仇追凶，也无缘巧遇仇人之家！偶然里有必然，碰巧正是神的奇妙化工！

连载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