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梦影神踪 之六:梦与鬼神
2022-12-06 21:23:28 作者:王正光 来源:信德网
六、梦与鬼神
(一)鬼气森森
鬼,是个象形字,《说文解字》说:“人所归为鬼,从人,像鬼头。鬼阴气贼害,从厶。”意思是说人死后的魂灵为鬼,形象是个人身的大头怪物。鬼为阴性物质,会用阴气伤人,其最大特点就是自私,所以从厶。在字形上看,鬼是人的异象,一个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人形,隐隐传送着一种恐怖的讯息。《礼记·祭义》中说:“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谓之鬼。”《尔雅》:“古者谓死人为归。” 由此可见,鬼者,归也。字意里透露出人间不过是无尽的生命途程中,作为短暂停留的一个站点而已。有人将人生比喻为短途旅行,即人在世间仅仅是转瞬即走的匆匆过客:这“归”字的话外音里还透露着另一个隐秘,即回归的那个世界才是真正的永恒的家乡。就是人们向往,但又不敢确信的那个天乡!
鬼,究竟是什么样呢?又有哪些不为人知的特点呢?这些问题世间没有谁能够明白无误地回答。圣经里说,“鬼神是没有肉躯和骨头的”(路24:39),说明鬼怪和天使一样,是个灵体。青城子在他的《亦复如是》里,记录了他与一个名叫胡梦久的人的对话,大体地描述了鬼怪的一些特征。青城子说:胡梦久这个人的两只眼睛各不相同。一只与普通人一样,另一只则青碧无光,能看到鬼魅却看不见人,能看见人的那只眼却看不见鬼。两只眼睛各有阴阳分工。下面是他们的对话:青城子问:“鬼的形貌是什么样子?”胡说:“与人一样。”青城子又问:“既然似人,又何必称其为鬼呢?”他答道:“人与鬼实有不同,鬼忽而现、忽而隐,白昼形貌不甚明晰,夜间相貌则显著。且人说话必有声音,鬼虽有聚谈之时,虽倾耳静听,却不闻其声。所以与人有别。”青城子又问:“鬼怕不怕人呢?”他说:“鬼畏惧人。因为人是一团阳气,鬼是一团阴气,阴气抵当不过阳气,鬼自然不能靠近。至于正人君子,其阳气比普通人更大数倍,往往隔数十步,鬼就避而远之。”他又追问:“鬼即不能靠近人,为何有嬲人的行为呢?”他解释说:“人或时衰运恶,或大病将至,或久病初愈,皆阳气衰微之时,也就是说人在阴盛阳衰,正不压邪的时候,鬼就趁虚而入作祟作怪。另外,亦有阳气本盛的人,因做愧心缺德的事,使之阳气顿减,鬼更乐得侮弄戏谑。”青城子又问道:“究竟何处鬼最多?”他说:“到处皆是,只是聚散无常。”青城子问:“坟墓里果真有鬼住守吗?”胡答道:“鬼之有坟墓,好比人之有居宅,怎么会是空洞穴窟呢!” 青城子好奇地问道:“你看看这附近的坟墓中,鬼是什么样子?”他说:某墓鬼笑容可掬,不胜其喜;某墓鬼昼夜饮泣,不胜其忧。某鬼不喜不忧,似无所寄怀。青城子听闻之后十分诧异的想到,一样都是鬼,忧喜何以各不相同呢?仔细思考后感觉到:那个欢喜鬼,是某人的祖先,看到他的子孙以耕读为务,家声日渐兴隆发望,故先灵得以慰藉。那位忧郁鬼,乃某人之祖先,因子孙以赌荡为乐,行为败坏,故先灵戚然泪下。那位不喜不忧者,乃是今某人之祖先也,子孙不勤不惰,株守先业,故先灵漠然置之。青城子对这个阴阳眼的胡梦久十分信任,他说:“这个人赋性愚拙,言皆朴实,所见当不是荒谬之说。”
青城子信胡梦久之言并非盲从。他的言论被许多事实所证明。鬼虽离世却惦怀世上的亲人,与那位身陷地狱的富人一样,怕自己的弟兄们重蹈覆辙为富不仁,请求亚巴郎派那个叫花子拉匝禄,返还阳间传递冥界确有天堂地狱之分的信息以警告家人的事如出一辙。人间最是留不住,红颜辞镜花辞树。但是与世长辞的人,虽已作鬼,但仍在与世上的亲人同喜同悲心相系之。
胡梦久还说鬼的形貌与人一样,也是可信的。大约是1945年,当时我只有四五岁,家住汉口铁路边那个著名的僻异怪诡之地,在夜间我多次看见鬼魂出现在我家里。一次我与母亲已经吹灭煤油罩子灯,躺进了棉被里。在漏进来的月光的照射下,我无意间扭头向床外看了一眼,不料看见一个凤冠霞帔珠光宝气装扮的花旦角色,站在床边,她微微低着头,身上一闪一闪地发着光亮。这种装扮的戏子我并不陌生,我在舞台上见过,因为父亲常常将我带到戏园子看戏。当时我想床边窄窄的木框,她怎么会站立得稳呢?我小声对母亲说:“床边有个鬼!”母亲搂紧了我低声耳语道:“闭上眼睛睡吧!”因为她曾多次听我说过此类事,所以反应尚且平静。
我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一个身穿旗袍的卷发中年妇女,手挽着一个西装革履,内穿白衬衫,打着蝴蝶结领带的男人,两人面带微笑地站在床中间。当年这种女装满街皆是,这种男装我当时没有见过,特别是横在颈项下的那条领结。这种洋装直到几十年之后我才在电影里见过,世界巨星卓别林就是打的这种领结。当时我没有告诉母亲,但我警告自己决不能睡去,一定要等父亲回来。因为只要父亲在,我的胆气才足。习惯于晚间三朋四友看戏饮酒的夜生活的父亲终于回来了,当他推门进房,在我的脚头轻轻地躺定后,我就大着胆子将身体向床中间移动。当我感到我的脚已移到那两个鬼所站立的脚下时,我使劲向上一踢,出人意料的是除了被子的重量之外,丝毫没有感觉到有别的物体重量,而且是两个成年人呀!当我缓缓爬到枕边探头再看时,已不见那男女二人的踪影。当时父母都没有作声,想是他们以为我的朝天一脚,是在梦中踢小皮球玩耍哩!我清清楚楚看见他们的面貌与人一样,奇怪的是他们似乎还是生前的装束打扮。……
因我屡言鬼魂出没的事,父母决定离开这个鬼气森森的“铁路外”,迁居于闹市。铁路外是那一带的统称,我住的具体地方叫“鸭蛋壳”。由于这里是荒郊野外,杂草丛生,污水横流,铁路两边还横七竖八地扔了好多木板钉的简易棺材,阴森恐怖人迹罕至。好几里外的日本经营的“合记”蛋厂,将这里作为他们丢弃废物的垃圾堆,其主要废弃物是蛋壳,那一段因此得名“鸭蛋壳”。也许一听到名字就恶心,后来以谐音更名为“亚当角”,将原祖之名用来掩饰这阴沉沉的污乱之地。父亲认为这是个不洁之地才迁移的,我也这样认为。但是在一次闲聊中我转变了这种看法。
一次我与亦师亦友的艾国云先生聊天,他是当时著名杂志《学习月刊》的总编辑。那天他突然对我说起鬼的事情来,他说他的一位好友,他说了他的姓名,但我忘了。他说这位友人在武汉最热闹的江汉路的一幢楼里,那是一天的夜晚,他亲眼看到一群身穿旗袍、头烫卷发的女人,个人娇艳如花,一起咚咚直响地在上楼,一会就销声匿迹了。白天跟人谈起夜间发生的这件事,不想遇到了知情人,说是解放前那里在举行一场舞会时遭到空袭,被炸死了好几位小姐太太。是的,这件事发在抗日战争时期的1938年,是著名的“武汉空战”,与江汉路紧密相联的汉口天主堂(即现在的上海路天主堂)的钟楼也一并被炸毁。那次空战民族英杰陈怀民驾机与日机对撞壮烈牺牲,其未婚妻王路璐得知真情后,这位娇艳如花的富豪之家的女子,就在江汉路的尽头的江边,身著旗袍跳水殉情。在楼梯上显现的魂灵里说不定还有她的芳魂呢!几十年过去了她们居然阴魂不散仍在这里。艾对我说,他准备为此写篇文章。他怕我不相信,最后连连说道:真的有鬼,真的有鬼!可惜他未来得及动笔,就患了骨癌。但从面孔和衣裙来看似乎还是与生前无异。在这繁华的江汉路也有鬼魂结伴同行,看来胡梦久的“到处皆是,只是聚散无常”的话是真实可信的。
他说鬼在坟墓里,就像人在屋里一样。这点与圣经里的灵在墓中守候的论述相符合。根据圣经的教导,《等待复活》这本书写道:“必死的身体安静地埋葬这里,直到主让他复活。”
由胡梦久的述说,得知鬼魂仍有喜怒哀乐的性情,与天神相距万里,倒与凡人相差无几。其情景与圣奥斯定的研究十分相近,奥翁说:“鬼怪们的心志会遭到海浪波动般搅扰,会遭到欲望、恐惧、愤怒以及诸如此类的性情。”正因为如此,“他们又怎么能够指导人朝向美好的道德行进?他们的心志遭到充满罪过的性情的压抑,那本来应该自然具有理性的地方,却施加剧烈的谬误和欺骗,而他们伤害我们的欲望愈强,这谬误和欺骗就愈敏锐。”(《上帝之城》卷九)
在那幽冥的世界里,除人死亡之后脱体而出的灵魂为鬼之外,还有神、半神、灵、鬼、精灵、英雄等等。另外还有为数众多的天使以及堕落的天使等等。说到堕落的天使,其来源大体是,“天主的儿子见人的女儿美丽,就随意选取,作为妻子。”(创6:2)亚力山大的革利免(也译克肋孟)说:“天主的儿子就是天使。”叙利亚的以法莲(又译为厄弗辣因)更为具体地认为:“天主的儿子就是塞特(舍特)的儿子,他们娶了该隐(加音)的女儿为妻。”…… 而且“他们邪恶的后裔,有污鬼和邪灵的样式,时常出现于地上。”(《以诺一书》转引自《旧约圣经注释》)堕落的天使被天主击倒在地上,曾经的大天使撒殚(路济弗尔),因骄矜自满和邪恶的抱负,纠合一部分天使军和天主作战,全被神逐出天界,被雷电轰击而惊倒在炎炎的火湖里,如耶稣所说:“我看见撒殚如同闪电一般自天跌下”(路10:18),成为地上的凶神恶煞。这个天上叫撒殚的首要魔王,巴勒斯坦人称它的名字叫“贝耳则步”(参玛12:24)。本来所有的天使被造时都是良善的,但是其中一些滥用了他们的自由而堕落为魔鬼。鬼气森森,阴邪祟祟。一些恶灵伏身在阴暗的角落,窥探着可以供他们吞噬的意志薄弱者,吃柿子专拣软的捏!
(二)鬼魅之恶
鬼既然是人身后的魂魄,那就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善灵助人,恶鬼害人。恶灵有一种邪恶的色彩,恐惧的色彩,是阴暗的邪灵。邪灵之所以能够伤人,是因为他们能够了解人的心灵的黑暗,有的放矢地投其所好,诱人犯罪。他们又是怎么知晓人的灵魂的软肋呢?
对此圣阿奎那(圣多玛斯)有一个绝妙的比喻,他说:“医生能够仅仅藉病人的脉搏即可知道病人的一些疾病。因此,天使甚至魔鬼能够更深入地洞察这些被隐藏着的形体上的变化。”我熟知的一位老教友、名老中医、主任医师殷学汇,他一摸脉,不仅能知道病人疾病症结之所在,还能知晓该病人的性格、爱好、生活习惯,甚至连家庭成员之间的和谐或纷争情况也略知一二;一个精通医术的普通的凡人,仅凭脉象就能知晓人的精神面貌和肉体状况,又何况不受限制的灵性之体的鬼神,就更是无所不知了!人在灵体的眼里,无所谓隐匿性可言。所以奥斯定在《论魔鬼的预言》里说:魔鬼“有时候最熟练地知道人的想法,不仅在人用语言表达之时,而且在人心里酝酿之时,和人在形体上的某种标志来表达之时,就能洞悉人心。”他还说:我们不可能说明魔鬼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神学大全·论天使对物质事物的知识》)但脉动尚能反应心态,能够踏入人心的灵体就更是知晓人的内心的所思所想也就不奇怪了!另外,天使被造时获得了被注入的知识,后来叛逆的一些天使自然包括在其中。正是恶灵能察觉人的内心深处的隐秘,就会利用人的弱点,专叮咬有缝的“鸡蛋”,并以人不容易发觉的方式来操纵人,为人制造不幸。许多人间悲剧由此诞生。
唐代的大历年间,邛州(今四川邛崃市)刺史崔励的亲外甥王诸家住在绵州,先纳了一位贫穷的陈氏女,两年后又娶了自己的表妹崔小姐为妻。崔氏大度,与陈氏同居一室,亲如姐妹。殊知,和谐亲密,花好月圆之类的美好幸福,是邪魔鬼怪最妒忌的事,嫉“善”如仇,厌恶人的美德是一切魔鬼精灵的共性!
不久,崔励让他的儿子崔铿与王诸到江陵去买房子,全家准备搬迁江陵定居。于是,王诸和崔铿辞别家人来到江陵,很快就买了一座宅院,正在忙于修葺,举家迁移的船也顺江而下,很快就要合家团聚了。一天午休时,劳乏的王诸在小歇时,忽然梦见陈氏女披散着头发,哀哀切切地对他说:“我本是他乡一个卑贱的女人,向来对崔氏都很尊重,将来的事情也都谈妥说明白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那天我在三峡船中洗头,她指使人推了我一把,我便跌入激流中淹死了,永远葬身在鱼鳖的肚子里。她边哭边说,泪水沾满了衣襟。十分奇怪的是,在东厢房小睡的崔铿,也说梦见了陈氏泣血诉冤,说道:崔夫人不仁,在三峡害了我的性命!崔铿与王诸同时同梦,都感到惊讶。更为奇怪的是,当夜,他们又做了与白天同样的梦,这就不得不让人信以为真。但作为弟弟的崔铿还是心有疑虑,他十分羞愧地对王诸说:“我姐姐的性情不该是这样的呀,怎么会有这样的冤情发生呢?”又说:“等船到了就会真相大白,咱们暂且去江边等候消息吧!”几天之后,果然传来信息说,陈氏在船过三峡时落水淹死了……船泊岸后,崔励赶到王诸家,王诸哭泣着向他诉说了梦中事。如此同时,崔铿对姐姐崔氏大声责骂,含冤负屈的崔氏有口难辩,随即剪断头发,哭哑了嗓子,最后竟一病不起,不久忧郁而亡!
丧妻失妾之痛的王诸心如死灰,意若冰霜,从此浪迹天涯如漂蓬断梗。几年之后,他在夏口水军营里的大门东边,看见了一个女人,那模样酷似陈氏,王诸盯着她看了许久;这个女人也站住脚,向王诸瞩目而视,并向他的仆人询问说:“他是不是姓王?……”仆人与此女子简单地交谈后,转身忙将事情告知王诸,王诸惊愕地向陈氏询问三峡落水究竟是怎么回事,陈氏说:“那天我失足坠入三峡水中是确有其事,但并不是崔氏指使人干的,与她无关。落水后的第二天,我的尸体漂在了沙滩上,被鄂州的一位好心人梁璨发现。开始,他想将我收葬,后来我吐出了大量的水,忽然苏醒过来了。我为感谢梁璨的厚恩,便嫁给他作了妻子。现在,我们已经生下两个孩子了。……”王诸一听如雷击顶,错怪了崔氏,冤死一条人命,……深觉有负于她,便凄神寒骨地走进了罗浮山一座寺庙里削发为僧,从此与青灯黄卷为伴,在寂若死灰的氛围里,疚心疾首地了此残生。(《乾鐉子》)
既然陈氏尚且在人间,那么,进入他们梦境的诉说冤情的那个陈氏又是谁呢?恶鬼!殊知,恶天使和天使一样都在灵界,同属灵体。弥尔顿说:天使“他们可随意为男为女,因为他们素质柔软轻纯,不必紧裹四肢关节,也不用笨重的肉体和脆骨支撑;随爱憎的不同,随意变形,或伸或缩,或明或暗,自由飞行,进行自己的工作。”(《失乐园》)殊知,恶魔鬼魊也有同样的功能,为将人间美好的事物毁坏,可变化成他们需要的形体以欺瞒人,为看到受害者的痛彻心腑的悲戚,几次三番的梦中说谎,为制造人间悲剧而不遗余力,这是一切妖魔鬼怪的共同特性!将王诸弄得家破人亡,正是他们所喜闻悦目的赏心乐事!
另外,邪灵的阴谋诡计之所以能夠得逞,首先在于人的猜疑心。一个堂堂的官家大小姐,不肯让一个下贱女人分享她的爱,与她共一个丈夫,而起谋杀之心,这类谎言,太容易蛊惑人心了!也许王诸和崔铿本身对崔小姐的大度包容就有点疑虑,不太相信崔小姐真有那么好也是人之常情!而鬼魅的谎言正好击中了他们心灵的薄弱地带!作为崔氏的丈夫王诸,和作为弟弟的崔铿也在瞬间被改变成“杀手”。恶魔寻觅人的弱点,像狗从森林中嗅出动物的尸体一样的敏锐,瞬间以惊人之举引导人误入歧途,以毒液一样谎骗腐蚀了他们。这场悲剧来自魔鬼的嫉妒心,尤其是对崔小姐贤淑的美德的嫉恨!
耶稣曾一针见血的指出:魔鬼“撒谎,正出于它的本性,因为它是撒谎者,而且又是撒谎者的父亲。”(若8:44)对这一论述,但丁在《神曲·地狱》篇里这样证实说:“我在波罗格那里曾经听见人说起魔鬼的罪恶,其中之一就是说诳,他们是说诳的老祖宗。”
鬼魂有时非常无聊地挑逗撩拔和戏弄人。德国诗人海涅就有过这种经历。在他的名著《诗歌集》开篇的《梦影曲》里,就记录着令人惊骇的“一个极端凶恶的梦影”。梦中的海涅走进一座美丽的花园,听到小鸟啁啾,野草飘香,万物含笑,轻风荡漾。他说:就在这时“我看见一位美丽的姑娘,在勤恳地洗着白色的衣裳。温柔的眼睛,甜蜜的面庞。……”作者走近她身边,轻声问道:“你这位绝色的可爱的姑娘,请问这是谁的白衣裳?她急忙说道:‘请莫再犹豫,我这里洗的是你的寿衣!’”海涅吃了一惊,女鬼这句话刚刚说完,身子就隐没无踪,像泡影一般。之后,作者又“被妖术驱使,来到一处阴暗的森林里”,惊魂未定的海涅,听到远方阴沉的伐木的斧声!作者奔过了荒野林莽,在那碧绿空地的当中,“瞧啊!我那神秘的少女,正用斧头砍伐那棵槲树。……她一面挥斧,一面哼出歌声:‘亮晶晶的斧头,亮光光的斧头,赶快造出一具棺柩。’”这时作者过去问道:“你这位美丽可爱的姑娘,为了谁赶造这只槲树木箱?她说道:“时间不多,这口棺材我是为你而做!”声音刚落,姑娘又无影无踪。这时的作者惊恐不安,“我不知道遇到什么祸事,只是暗暗发抖,站在那里。”这时猛见一道白光飞闪,作者又看到那个恐怖女郎。“这美丽的姑娘,忙碌不休,嘴里轻哼着一支神秘之歌:‘锋利的铲锹,宽阔的铲锹,掘一条又阔又深的墓道。’”诗人走近问道,挖掘坑穴为了何事?“她急忙说道:‘别作声,我为你掘好了阴凉的墓坑。’……我向那墓坑看了一眼,不由得全身毛发悚然;我跌进那黑暗的墓中——醒来才知是南柯一梦。”这个作弄人的女妖,一连三次让诗人惊魂,扰人睡眠,实属是无聊之举。
莎士比亚的笔下,对一些精灵鬼怪戏谑人的事有所描述,他在《仲夏夜之梦》里,借剧中鬼魅角色帕克的自白说:我就是那个快活的夜游者……我看见一匹骏马,我就学做母马的嘶鸣,将它迷昏了头;有时我化作一颗焙热的野苹果,躲在老太婆的酒碗里,等她举起碗喝的时候,我就弹到她的嘴唇上,把一碗麦酒都倒在她干瘪的喉皮上;有时我化着三角的凳子,满肚皮人情世故的老太婆刚要坐下来讲她那伤感的故事,我便从她屁股底下滑走,把她翻了一个大跟斗……”可见鬼闹和闹鬼是十分讨嫌的。
若仅仅是戏弄嘻谑也还罢了,有时居然闹出人命。据《咫闻录》记载,杭州的沈济之,一天夜里,梦一金甲神明对他说:“你后园地下藏有一大瓮金银财宝,可去挖掘。”沈问:“园区宽大,何处可得?”神人告知:“看见有草绳缠缚“福”字钱币的地方,下面就是金银财宝。” 沈济之醒后思量,梦中神明身披金甲,想必是财神爷。神向我指明财路,肯定不会有假。他想这个梦真与不真,就看后园是否有绳缚的钱币。他激动得坐以待旦,天亮后急忙往后园察勘,果见钱绳福字赫然在目,大喜。他确信不疑,于是从早至晚,挖掘一丈多深,几乎有一亩地的范围,但仍杳无所得。希望愈大失望愈深。由此他便如痴如癫,狂歌喜笑,怒骂悲哀。他丧心而病狂,仅一年就夭亡了。倘若对待梦境不那么认真,尤其是不爱钱之命,那么也就不会有因梦金不得,而发生丧命的悲剧。而鬼魅正是看到了他的爱财如命的贪心,已经到了一哄就信,一骗就丢命的地步,才施展诡计的。精神脆弱不堪是鬼魅阴谋得逞的前提。
享受神一般的祭祀和供奉,是魔鬼孜孜以求的意愿,为达此目的不惜使奸弄诈。邪神鬼怪也属灵体,他们既来到地上,自然就有各种各样的行动和作为。也不失时机地踏入人的梦境,为得供奉的荣耀而欺人、骗人。《子不语》里还有这样一则记载:
在虎踞关有个姓吴的妇女,一天夜里她梦见邻居李某拿着一本册子化缘,说是虎踞关将有火灾发生,须筹集钱款请戏班子唱戏以消灾禳祸。簿册上还写着邻里街坊捐助的名字。就在这位吴氏妇女犹犹豫豫之时,有一身穿黄衫的老妇女从门外进入,补充说:“今年此处火灾是九月初三,你家首先受灾是重灾户,你必须买纸钱牲畜以祭献,才能不出人命。”吴氏梦醒之后,才想起刚才梦中的邻居李某已去世几年了。吴氏将此梦一五一十地相告左右邻里,并打探那个黄衫老太婆到底是谁,但众人皆说没见过这个人。吴氏心存不安,前往村头的土地庙祷告,以求逢凶化吉;不料一眼看见神台上泥塑的土地奶奶,正是他梦中见到的那位黄衫老太婆,不禁大吃一惊。土地婆居然上门要祭神大典!邻居们因害怕火患赶紧筹钱祭祀。而不信邪的吴氏没有捐款,但怕灾祸真的会平白无故的降临,便搬家到别处躲避。可是到初四那天该村庄并无火患发生。首当其祸的吴家原址,一直安然无事。她这才明白,原来是伪神与鬼魅相互勾结,上演了一曲骗取供奉的把戏!
尤其可恶的是他们为了获得供奉的荣耀,不仅不制止人的邪恶,反而纵容人的淫荡浪情,怂恿人作恶,把人引入凶险境地。据《左传》记载,晋国的赵婴由于与哥哥的儿媳私通,此类乱伦丧德之恶的事,自然瞒不过鬼蜮。某夜赵婴梦见鬼灵对他说:“只要你祭祀我,我就赐福给你。”赵婴醒后向一位贤达的智者贞伯问梦的吉凶,贞伯这位贤士能辨魔识邪,诚恳地对他说:“这个神谁也不认识。我只知道,真正的神只对那些有仁德、合礼义的人赐福,而对那些做了不合礼义的人,只会惩戒责罚或施祸布殃。你现在已经犯了罪,神没有惩罚你已经算是有福了,你无论再祭祀谁,谁也不能保你一点不受处置。何况那个神谁也不认识!”神不惩罚赵婴显然是等待他改过自新,但情欲风暴已毁损了他的心灵,又被邪恶精灵的谎言所诱惑,本该回头的他却一如既往地邪淫不禁,荒淫无耻。如此一来,与神的距离愈走愈远,与鬼却愈来愈近。赵婴一心追求的是既能享受罪恶的贪欢淫荡,又能得到“神”赐的福寿康宁,于是拒绝贞伯这位贤哲的劝诫,硬是去祭献那个不明来历的神。结果,恶迹终究败露,他被官府流放到蛮荒之地而悔之晚矣。可见那些教唆人纵情遂欲,而不是帮助人弃邪归正,顺着人的淫荡推波助澜的“神”,是些不顾人的安危,只求自己耽于祭祀荣光的一群孽障。他们显然是一股邪恶的骗人的力量。当赵婴披枷戴锁,行走在虎狼出没的险山恶水之间时,说不定梦中的那位邪神,正在暗中窃笑赵婴的愚不可及呢!
上帝创造了天使,在善良天使和邪恶天使之间存在着相互对立的特征并不是因为他们有着不同的本性和出生,而是因为他们各有嗜好和意愿。圣天使寻求大家的共同利益:即上帝的真理和祂的爱;堕天使迷信自己的力量,自以为能有所为,他们用高尚的永恒的尊严换取自我满足,用千真万确的真理换取虚伪的狡诈,用共同的爱换取亲此疏彼的偏执。妄自尊大和嫉妒的恶情,完全控制了他们。他们除了躲在潮湿阴森的角落里,睁着绿莹莹的眼睛,在寻觅一些可供吞噬的人,败坏一些固守偏情,利令智昏的人的心智,使其悬崖跑马,颠坠深谷。尤为恶毒的是他们随意拨弄战火,涂炭生灵。他们毫无正邪是非的标准,仅仅根据自己的好恶决定谁是朋友或敌人,甚至利用当权者的贪婪和扩张成性,唆使他们出兵侵略扩张,发动战争,以令人生厌的下流行为展示他们邪恶的力量,以显示他们能调动一切、指挥一切、是天下无双的盖世太保。
据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记载,公元前五世纪,波斯国登基不久的国王薛西斯,自我膨胀,狂妄自大,对内敲骨吸髓,对外耀武扬威,公然下令攻打希腊。他的文臣武将纷纷建议这位愚蠢的统治者收回成命,他被迫缓行用兵。但他在睡梦中听见有个声音警告他说:“不要取消进攻希腊的计划!”薛西斯在梦中人的怂恿下,仍有些犹犹豫豫。谁知道第二天那个人又一次进入梦中,对他说:“你居然当着你的臣民的面,公开取消出兵,对我的话全然不理会!现在我严厉地告诉你,如果你不马上出兵,就要你皇冠落地,顷刻从九五至尊的高位,变成最卑微的人!”被名利捆绑的君王,怎能受得了失落权势的惊骇!没有权一天也不能活的薛西斯,吓得从床上一跃而起,急招他的叔父和总顾问阿塔巴奴斯议政。阿塔巴奴斯安慰幼王说,那个梦不是神的预言,仅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思维的连续性而已。野心遭遇怂恿的薛西斯,没有听从善意的劝阻。于是阿塔巴奴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决定穿起薛西斯的睡衣,冒充皇帝,睡在龙床上等那个托梦的人来找他,然后再说服皇帝。岂料,他自己反被鬼弄得糊里糊涂。 当晚,梦中的幽灵果然来到他的梦境,一眼就识破了他的伪装,指名道姓地对阿塔巴奴斯说:“你就是那个阻止国王对希腊用兵的人吗?你会受到惩罚,因为你试图扭转命运的方向。”接着魔怪要用烧红的烙铁,去烧瞎阿塔巴奴斯眼睛,阿塔巴奴斯一下惊醒过来。他急忙跑到薛西斯那里,对薛西斯说:“我现在明白了,神正在插手这件事;天国既然要毁灭希腊,我岂敢阻止,那就备战吧……上帝正提供你这个伟大的机会,你就尽你的本分,完成神的旨意吧。”这位国师居然将一个要把国家推向战火的鬼魅,误认为是天主真神,完全忘记了和平共处的睦邻关系才是人间正道,也是人神的共同期盼。“令悟者识正,去伪得真。”(《太平经》)忘了天主的真道,自然就神魔难辨了。
邪火遭逢歪风,毒焰狂飚汹汹。薛西斯调兵遣将,野心勃勃地大举进犯希腊,这场不仁不义的战争,激烈地进行了两年。于公元479年结束,波斯军损兵折将败退而归,狂野的薛西斯也被阴谋者杀害,在异国疆场当了个枉死鬼。显然那个妖魅是在利用薛西斯的手打击他不喜欢的希腊,却对薛西斯国王毫不负责地怂恿他铤而走险,居心何其险恶!
须知,若是做了个梦,你对这个梦的指引不理睬不接受,就会遭逢病痛或是厄运,通常都是鬼妖作祟。神及天使决不会强人所难,因为神从不干预抉择的自由,也不靠欺世惑众敛财。圣经里曾发出这样的警告:“可爱的诸位,不要凡神就信,但要考验那些神是否出于天主”(若一4:1)。史威登堡深知其中奥秘,他阐述说:天堂与地狱都会各自对人界施加影响,但这种影响都要遵循一条规则,即无论是天堂的天使还是地狱的恶灵,都要尊重世人的自由意志。就像一场争夺战,人在中间,一边是天使,一边是恶灵,两边互相抢人,人究竟走向哪一边?最后都是由这个人的自由意志决定。如果世人的心受到地狱灵的吸引,那个人最终会到地狱。如果能倾慕天使的吸引,最终会升到天堂。天堂和地狱都是人主动的选择。上主是爱与慈悲的化身,不希望有人堕入地狱。
史威登堡还在1748年3月2日的《梦日记》里叮嘱说,当精灵与人说话时,人要非常小心,不可相信他们,他们什么都可能说,且信誓旦旦。当有话题提出时,他们无不认为自己知道,接连发表意见,…… 人假设相信他们就会受到误导。史威登堡指出:“因为这个缘故,在此世界上,通灵是极危险的事,他们给人造成的印象,仿佛是神亲自在说话和发号施令,如此强烈的错觉,使人不得不相信和服从。”波斯君王的悲惨结局,除了自己的狂心之外,错把魔鬼当天使也是重要的原因。狂心遇到恶魔,干柴撞着烈火!
无独有偶,根据罗马历史家瓦列里欧斯·马克西莫斯的记载,迦太基的名将汉尼拔的遭遇与薛西斯一样,也是一个被梦误导的受骗者。在进攻罗马之前汉尼拔曾经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一个相貌堂堂的青年仙人,自称是上天派来的,要汉尼拔举兵进攻意大利。梦中的汉尼拔接着看到一条大蛇把它经过的地方的一切都尽数毁灭。他问那青年仙人这意味着什么,青年仙人煞有介事地回答说:你看到的是意大利的毁灭和它将要遭受的灾祸。接着说:“去吧!命运将要实现。”要知道鬼魅他们完全是通过嫉妒在各种各样人类的罪行中得到快乐,只要这些罪行是人类美德的障碍他们就决不放弃。膨胀起来的汉尼拔无法识破鬼蜮的奸猾。公元前219年,汉尼拔按这位鬼使神差的指引,率领大军和一支雄霸的大象队伍,浩浩荡荡越过阿尔卑斯山,向罗马大举进攻。但汉尼拔不仅没能击败沉着应战的罗马人,罗马军队反而铁桶一般地包围了迦太基军队。在兵临城下之时,无路可逃的汉尼拔最后服毒自杀。成为被鬼魅蛊惑而丧命的冤魂野鬼!这个可悲可叹又可耻的结局,正是对他的罪恶的回报!
鬼怪的伎俩就是玩弄那些臣服于他们的灵魂,利用人类的谬误,服务于自己的欲望。鬼怪往往装神作祟,“这并不稀奇,因为连撒殚也常冒充光明的天使。”(格后11:14)由此可见魔鬼无论充满敌意的攻击,还是装模作样地帮忙,都是有害的。因为被打入地狱的他们无力反攻天堂,才想出间接的复仇办法,即企图毁灭上主创造的人类!上主知道撒殚的阴谋,但为了考验人类对自己的信仰,便不去阻挠挫败,任由撒殚冲过混沌,潜入人世,“寻求从善到恶的途径”。英国诗人弥尔顿在《失乐园》里这样说:堕落的天使认为向天主示弱是可悲的,他们明确的准则是,行善决不是我们的任务,作恶才是我们唯一的乐事,这样才算是反抗我们高强者的意志。他们的行为看似善举,实是行恶,善里包藏着祸心,以伪善欺人骗神,意在阻挡“尔国降临”的宏图大业!
(三)鬼力有限
骗子能否成功,是由傻子决定的。鬼魅屡屡得手,多半是人信鬼。信鬼的原因是鬼怪乃属灵性的生灵,具有不朽性,因而受到一些人的崇拜,上面两位惨遭横祸的君王就是极好的例证。由于他们的不朽性,甚至将鬼怪奉为人与神之间的中保,这是十分荒谬的。如阿卜莱乌斯这样描述说:“鬼怪是介于神和人之间的一种生灵,理性的心志、充满性情的心灵、空气的身体、永恒的寿命。……” 圣奥斯定根据阿卜莱乌斯的论述进行反驳:首先奥翁承认鬼怪确实居于神与人中间的位置。神,不朽,幸福;人,必朽,悲惨。而鬼怪与神一样不朽,又与人一样悲惨,可见这个中间位置只是物理意义上的而已,并不能真正成为神人之间的中保。如果真的以鬼怪作中保,鬼怪就只能把人导引到永恒的悲惨和悲惨的永恒的境地。于是奥翁接着指出:“只有耶稣基督,像神一样幸福和不朽。……这才能帮助必朽之人获得真正的幸福。”(《上帝之城》卷十)殊知,奥翁说的是复活后的耶稣,耶稣纡尊降贵成为人,祂除了具有幸福的天主性外,还有人的必朽性,这才取得了神人之间的中介;当祂成了教会的头,众信友成了祂的肢体;祂必朽的肉身被钉死在十字架的时候,我们这些肢体也与祂同死;三天后祂复活得到永生,我们这些罪人也随之复活,摆脱了必朽的命运,得到了永生。唯有主耶稣才是神与人之间的中保,我们且不可以鬼为神。真正信神的虔敬者当小心谨慎,识破邪灵的伪装与引诱,以免上当受骗。
鬼怪虽是邪恶的精灵,但是邪压不倒正派刚正的人。正人君子不怕鬼,因为邪不犯正。唐人许碏说:“妖精鬼魅斗神通,只自干邪不干正。”据一些对鬼怪深有研究的哲人说,除了一些体弱多病的人阳气不足,易招惹鬼魅之外,一些贪婪成性、野心勃勃、心地阴暗的人也损阳耗神,多阴多邪,常被鬼魅魔影所纠缠。古圣们一再指出 “正身直行,众邪自息。”(《淮南子》)。
据南朝祖冲之的《述异记》载,荆州刺史桓豁,在斋室里梦见一人,身长一丈开外。他对桓豁说:“我是龙山之神,来此没有好意。但我看到使君有坚定不移的守道安贫的志诚,我只好退去。”魅见“正”就退避三舍。唐代作家独孤及也有类似的感慨,他说:“推诚鱼鳖信,持正魑魅怛。”怛,即畏怯、惊恐。魅见“正”就胆寒战怵!一正真能压三邪。也正如哲人王符所说:“夫妖不胜德,邪不伐正,天之经也。虽时有所违。然智者守其正道,而不近于淫鬼。所谓淫鬼者,闲邪精物,非有守司真神灵也。”(《潜夫论》)这正是:道高龙虎伏,德高鬼魅钦!这也正应验了中医学里的一条法则:“正气存,外邪不侵,内邪也不可干。”试问,鬼怪为什么怕“正”,正直通神。因为“天主是我的护盾,给心正的人助阵”(咏7:11)。怕“正”其实是恶魔比恶人聪明的地方,恶人傲睨万物,不知有神。
宋朝文人王谠在《唐语林·方正》里记载一件奇事:唐代贞观年间,西域进献了一名胡僧,这名洋和尚有一绝技,他念咒能让人死,也可以念咒让人活。唐太宗于是在禁卫军中选了一位壮汉来试法。果然如和尚所说,一念就死,一念就活。太宗帝李世民将此事告知太常卿傅奕,傅奕不以为奇,说:“这是一种邪法,臣听说邪不干正,若他对臣使用咒术,必然无效。”太宗于是让胡僧咒傅奕。傅奕站在和尚的对面,和尚念念有词,傅奕却毫无感觉。不一会,那位胡僧自己却倒在了地上,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再也没有醒过来了。显然,在天朝的大殿之上,在群臣的众目睽睽之下,放肆地大行其邪门歪道,结果遭到了神的定点清除!也护佑了正人君子。
斯宾塞对天使的庇护信心百倍。他说:“他们为我们而战斗,他们无时不在警惕和守卫,他们显赫的军队布置在我们身边;一切为的是爱,不求任何奖赏,啊,上帝为什么如此惠顾人类?”(《仙后》)
面对邪神恶鬼决不能作屈膝下跪的选择,只要能作针锋相对的斗智斗勇,天使定会暗中助力。《广异记》里有一则斗鬼的记载。太原有个孝子名叫王方平,他的父亲患病在床,日见沉重;王方平煎汤熬药,日夜侍奉左右,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脱衣服。一天,疲累不堪,就坐在父亲床边睡着了。这时,他梦见几个鬼在对话,一个说:我想钻进他父亲的肚子里。一个说:你怎么钻进去?另一个说:等他喝稀粥的时候,可以随粥而入嘛!他们刚刚约定好,王方平便惊醒了。他暗下决心,决不是让鬼的阴谋得逞。他将计就计先将粥碗击穿,用手先捂着漏洞,把一个小瓶子放在它的下面。在父亲要喝粥的时候,他把手一撤,粥便注入了瓶中,然后把瓶子盖上,扔进锅里,煮沸无数次……不久,父亲的病就好了。人们议论说,他的孝心感动了上苍,派天使助佑,才捉鬼成功。
这里有必要强调一点的是摆脱鬼怪的纠缠,除自己守正不移的意志外,尤要主动依靠上主——唯一无二的神,就能有效地退却邪魔歪道的伎俩,化凶险为吉祥。
爱之家网2022年4月27日,报道了这样一件事情。一位姓刘的神职人员在讲道时,结合自己青年时代驱逐邪神的经历,和认识天主的过程,讲述信德的重要。这位神父原来对玄妙的东西很感兴趣,如研究风水,算命,阴阳五行,以及看风水啊,看手相……朋友们管他叫刘半仙。但他后来觉得这些都非人间正道,而且能量也是十分有限的。
他的觉悟起源于一段思索。他看见邪灵的存在,并且经历了他们的存在。但有一个很简单的逻辑在他头脑里活动。他想“这个世界是对应的存在,即有男就有女,有白就有黑,有好就是坏。按此推理,那么如果有魔鬼的话就应该有上帝。”既然有上帝就要信上帝,而不是魔鬼。但是这个改邪归正的路十分坎坷。
这位神长的爸爸、妈妈和妹妹都信基督,独他一人抵挡耶稣。谁来给他传福音,他就把谁骂出去。他的爸妈对他讲,说他作的那些事是邪恶的,是天主不喜欢的,要他回到基督的怀抱来。他反唇相讥。家人说不过他,就只好为他祈祷。
敲门就开的奥秘,一信就灵的玄机,人们虽无法解释,但却在生活中一试就灵。爹娘一祈祷,他的风水术突然之间就失灵了。他妈妈对他说,“圣神一做工,邪灵都退避。”这时他感到“上帝开始管教我了。”那个时候他二十多岁十分骄狂,往往对上帝出言不逊,后来发现每次一说耶稣的坏话就生疮,生了还不容易好,好几个月疼痛得要死。显然他父母的祈祷上达了天庭。
一次他与爸爸妈妈去了河北大舅的家里,一进大舅的家门后,就犯了职业病,说他们家风水有问题,开始说东道西指手画脚,讲了一大通。然后就坐在沙发上聊天。过了一会,他上吐下泻开始发烧,烧到39度。把家里所有的棉被、棉衣都找出来,盖在他的身上,还是像掉在冰窖里面一样,冷冰冰的,这是从里面发出来的一种寒冷。我明白是神不喜欢他看风水。吃药打吊瓶三天之后病就好了。
他在月台候车回家,火车快要进站时,她的二表姐把手伸给他看,要他看手相谈命运测吉凶。他就给他看了,但心有余悸,看了以后没敢说,但是看出来不说心里憋得慌。她表姐催他说两句,于是他就说了两句。上车后,车渐渐加速出站,他只觉得很不舒服,一照镜子,“哇!”的一声,原来他的脸肿得像一个猪头,两张嘴唇呀肿的像两根香肠,整个的脸都扭曲变形。他心里说这一下完了,肯定是耶稣在惩罚自己。回了家以后一个星期不能出门,破相了。
他心里特别不服气,他就抱怨妈妈说,你们做了上主不喜欢的事,他管你们那是天经地义的,因为你们是他的人呀,可我不是他的人,我是佛祖的人呢,耶稣不是管过界了吗?他妈妈说:“儿子啊!普天下只有一个真神,这个神就是上帝。上帝爱你,看你走到悬崖边儿上,他宁肯打断你的腿,也不让你掉到悬崖下面摔死!耶稣在救你。他后来才知道神所爱的祂必管教!“凡我所疼爱的人,我要谴责他,管教他”。(默3:19)
另外他发现上帝可以医治人的疾病。当他的爸爸妈妈信天主以后,他们家那个茶几上,原来放的是各种各样的药。他们信主以后,茶几上药没了,换上了圣经,换上了诗歌本,他们每天就是读经,祷告,赞美。不再多吃药了,身体也健康了。他心里有一个感动。接着他又看到许多奇迹,他没想到神突然之间进入到了他的生命。神要让他知道谁才是神。
但当他开始心思转变就出事儿了。因为他以前与邪灵为伍,现在当鬼魅发现他有叛变的迹象,看见他开始要追求耶稣了,邪灵就不放过他,晚上家里就开始闹鬼,家里的东西自己会发出撞击的响声,后来听到有人就在他身边讲话,发出各样的声音,睡觉都成了问题。他不敢睡觉,也睡不着!他就念佛经念咒语,但还是嘈杂闹腾。他很是惊恐。后来他的爸妈和妹妹,家里这三个基督徒,就在他的房间里祷告了三天之后,啥声音都没有了,家里东西也全部安静了。依靠天主,对邪灵不妥协,尤其是不害怕凶神恶鬼的威胁利诱和纠缠。无论何种鬼怪都会“无可奈何花落去”!
这位传道人后来又听了一些讲道的磁盘,由于心里产生共鸣而激动得对着电视屏大声喊叫起来!于是他就信主了,后来被神拣选当了神父。这段经历有力地证明了神只有一个,一些鬼怪精灵的灵力都是极为有限的甚至是有害的。 一位神学家在摆脱魔鬼的纠缠时有这样的经验:“在撒旦不停地诱惑你时,你要有耐心,不为诱惑所动,不要怯懦,就像没发生什么事似的,要勇敢地加以抵制,要侍奉上帝。要知道魔鬼的突然而有力的攻击不会成功,他以为通过诡计和持久的侵扰和诱惑就会使你变得软弱和疲倦,就像《诗篇》(《圣咏》)所叙述的:‘从我少年,世人就与我为难,然而他们却未能将我推翻。’ (咏129:2)等等。不过要放心,在戏谑魔鬼时,上主和祂神圣的天使获得的是欢快和乐趣。你自己要放心,你肯定会得到幸福,结果是会如意的。”(路德:《桌边谈话》)
(四)错怪城隍
冥界神鬼的组成十分复杂,不少国家和民族,把他们敬佩的英雄人物也敬若神明,供奉于庙堂之上顶礼膜拜。其实这些大义凛然的爱国忠烈,和勤政爱民的清官的灵魂,早已被神招之于帐幔之内,听上主差遣于幕前幕后。对于这部分英灵,上主表示:“我亲自说过:你们都是神,众人都是至高者的子民。”(咏82:6)耶稣也强调说:“在你们的法律上不是记载着:‘我说过,你们是神’么?如果,那些承受天主话的,天主尚且称他们为神——而经书是不能废弃的。”(若10:34~35)各民族的英雄豪杰,和廉洁从政、为民呐喊以及为广大饥饿人群鼓与呼的猛士,都充满神性。不过只有天主才是神中之神,王中之王。诚于圣奥斯定所指出:“所谓‘诸神之神’,可以理解为这些神的上帝;所谓的‘为大王,超乎万神上’,就是超乎这些神之上的大王。”(《上帝之城》卷九)诸神,实际上就是“诸圣”,他们皆臣服于天主。所以我们敬重这些鬼神,更要信靠天主。再说,有些寺庙在神坛之上悬挂“有求必应”的匾额,其实这只是人们的愿望,供奉的大小诸神根本无能为力。
清代名臣薛福成的笔下记录了这样一件事:当朝相国肃毅伯的弟弟名叫李幼泉,因其统兵万余剿匪有功,升迁盐运使。之后罹患重病,在癸酉之夏卒于天津。在患病初期李幼泉厌烦病苦,私密给城隍写了一封信,派人到城隍庙焚烧顶礼。密疏的大概内容是:上念老母年高,不忍遽谢人世。然而寿命长短自有定数,原难勉强。自觉生平无大过,若寿数未绝,请即令痊愈;若寿限已到,亦即令早溘逝,免受此淹缠之苦。”此信焚烧未到半个时刻,李幼泉忽然梦到城隍派人持请柬招唤。李随之前往,与城隍爷款语片刻即返回。当相国适来问疾时,幼泉真实相告关于给城隍焚疏求寿的事,此时说:“我派人曾到城隍庙去了一趟。”相国问:“见城隍行的何种礼仪?”幼泉说:“如世俗宾主相见之礼。”并将城隍梦中所言告知相国大哥,城隍对他说:“人之寿数,非我所能主持。我已将大疏转奏上帝矣。子之寿数,原止于此。然子上念老母,孝意可感;且你多年带兵,有功无过,我料上帝必有延寿之命,子盍归乎?”听完后拱手而别。相国听后颇为喜悦,希望病有转机。不料第二天病危身亡。
此事引起相国对城隍的埋怨。弟弟亲口对我说:“当城隍爷传达奏疏之时,他岂不知道上帝之未必能允许?是用延寿安慰我的三弟而已,皆是城隍之世故也。”(《庸庵笔记》)李幼泉的这位兄长肃毅伯相国,怪城隍爷“世故”,不实话实说,确有不明事里之过。人的吉凶祸福,应以平生的所作所为为主,以人的命为決。決者,溢也。水流不行人希望的堤坝会自行泛滥,它冲破了人的意愿,这就是命运。王符说:“在于己者,固可以为;在于天者,不可知也。”就是求城隍爷去天帝那里说情,也要视情况而定。因为求“巫覡祝请,亦其助也,然非德不行。巫史祝祈者,蓋所以交鬼神而救细微尔,至于大命,末知之何。”(《潜夫论·巫列》)就像人犯了罪,托人求官高抬贵手,“可以解微过,不能脱正罪。”(同上)况且这位城隍爷有言在先,此事他无权定夺。他权力有限,只能请示上主定夺,这怎么能怪城隍爷圆滑“事故”呢?
城隍庙遍及我国大小城市,里面供奉的神灵都是由有功于地方民众的名臣和英雄充当,是中国民间信奉的守护城池之神。各地城隍由不同的人出任,其代表人物有文天祥、黄歇、霍光。之所以冠名“城隍”,是因为“城”原指挖土筑造的高墙;“隍”原指没有水的护城壕沟。城隍爷的职责是主管当地的旱涝疾疫,及生人死人的户籍、剪除凶逆,领治亡魂等阴司等等工作。相当于阳界的市长。城隍的兴盛与明太祖朱元璋有关。他曾是土地庙里的小和尚,当了皇帝后,他对土地庙里的土地公公、土地奶奶以及土地神的上级极为推崇爱戴。他下圣旨,封京城和几个大城市的城隍爷的神职为王位,职务为正一品。各府、州、县城隍爷的神职分别为公、侯、伯,与阳间的当地官署衙门同等级别。城隍烟火由此兴旺。据黄六鸿《福惠全书》写道:新县官莅境“于上任前一日,或前三日到城隍庙斋宿”,在那里睡一夜的目的是,好在梦中请教境内是否有悬而未决的冤案等。
一些殉国而死的忠烈之士,和一些正直的功臣名将人们当继承他们的精神,他们都是受造物;在希腊神话中,英雄多是半人半神,不是真正的神。此类事国外也有,西塞罗承认:“那个建造了这府座城的罗慕洛,我们出于敬爱和他的名望,把他当成了与不朽的神一样来看待。”(《反喀提林》)奥斯定针对西塞罗的观点说:罗慕洛发生了的事实不能说他是神,“而是因为他的德性,人们应该出于敬爱来宣扬他,传播他的名声。”(《上帝之城》卷三)其实对这些人的塑像可立于广场大道之上,之所以把他们供于庙堂之上,多半还是人们不认识天主,而且错把这些仆役当主人。正与刚才提到的那位城隍爷,他们并没有延人寿命的权力,若要以为他们法力无边,无所不能那就太难为他们了。除城隍外,古籍里还说:“鬼神聪明正直,当尽心敬事”。又说“鬼之灵者曰神。鬼神谓山川之神也。能兴云致雨,润养万物也”。其实这许多好神好事,都是奉天主之命而为的。左宗棠却不知其中玄奥,曾苛责过一位城隍爷。
那是左宗棠在出征的路上,当经过甘肃某地时,听说当地野狼为患甚烈,长期祸害人畜,人们苦不堪言。左宗棠决定帮乡民驱除狼患。由于狼群行踪不定,士兵围捕往往落空,无功而返,颇费周折。有人说野狼之患应由神灵管理,靠人力是无法驱除的。左宗棠想,既然狼归神灵管控,那我就要向神灵问责,为何让狼祸肆虐!于是,左宗棠带兵来到城隍庙,把城隍的泥塑脱衣去帽,五花大绑到辕门外,对泥塑的城隍喝斥道:“狼群猖獗,危害百姓,理应管束,若任其危害生灵,吾将军法处置,定不轻饶!”但没有想到的是,当天晚上,左宗棠梦见城隍来到床前,对他说:“狼群为患,我也深受其害,虽然我管不了,但我知道它们的巢穴在哪里。” 左宗棠一梦醒来,按照城隍的指点,果然找到狼窝,将为祸多年的恶狼一举歼灭。此后,左宗棠才知道真有鬼神存在。左宗棠的城隍入梦,正印证了美国的斯特恩·鲁宾逊和英国的汤姆·库伯特合著的《析梦辞典》的“鬼神”条,该条文指明:“梦见与鬼神有牵边的事,预示你将获悉某种秘密,它会对你大有裨益。”
鬼神的有限性不仅在于“鬼力”而且还表现在文化上。
1916年,荣格感受到一种内心的冲动,这种冲动驱使他要为某种艰涩难懂的东西赋予具体明白的通俗化,他不得不去详细表述某些东西。他想到了弗尔蒙,费尔蒙“对死者的七次布道词”,用词僻异怪诡,生癖难解,不仅人难懂其意,甚至连鬼也不懂。这与荣格又有什么关系呢?荣格感到周围有一种不祥之兆,他觉得空气中充斥的都是游荡的鬼神。他的房间出现了闹鬼的情况。他的大女儿看见一个白衣人穿过房间,接着二女儿的被子无缘无故掉落在地上,就像被人扯落。当晚他九岁的儿子做了个怪梦。第二天大清早,儿子吵闹着要妈妈买蜡笔。从未画过画的儿子一蹴而就,画了有关梦境的画:一个在河边钓鱼的渔夫,已经钓上来一条鱼。渔夫的头顶上方有一个烟囱,有浓烟与火光喷突而出。这时一个魔鬼从河对岸飞来,怒气冲冲地咒骂渔夫,说是他的鱼被偷了。而渔夫头顶的天空有天使在盘旋,天使对飞来的魔鬼说:“你莫妄想动他一指头,他只不过钓走你那些作恶的鱼而已。”怪事接二连三,就在第二天星期日下午5点钟,大门上的门铃叮叮当当发疯似的响声不停,大家立刻察看,门口空无一人。只有荣格正巧坐在门铃旁边,不但听到了铃声,而且还看到铃铛在动。当大家都意识到门铃无人自响时都惊呆了。此刻荣格“迅速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感到“似乎房间内挤了满满当当的人——鬼魂。”吓得抖若筛糠的荣格心里默念:“究竟是怎么回事?看在上帝的分上,谁能告诉我?”鬼魂显然听到了荣格的心声,这时就在荣格耳边振聋发聩地齐声高叫;“我们从耶路撒冷失望而归,我们要找的东西,上下求索却找不到。”这句话恰恰是“对死者的七次布道词”的开篇第一句话。荣格的料想果真不错,他意识到,这是最高者的安排。他暗下决心:“我要服从一种更高的意志。”(《荣格自传》)于是接着这句话之后的其余的话语,自然而然地涌现在荣格的笔下。在神的默感下,历经三个晚上,这篇文章终于写成。当他执笔写作的时候,满屋魂灵立刻作鸟兽散。荣格对“鬼见愁”的“布道词”,也许作了一些稀释,或通俗化的处理,使艰涩难懂的布道词明白易晓。这是鬼们要求他帮忙,正确地写出神的话语,为死者灵魂指点迷津!
荣格说:“我始终记得自己的座右铭:将所体验的真实昭示给大众,不可搪塞,不可逃避。”他正是基于这种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态度讲述了他闹鬼的事。他虽然实话实说了这件事,但他预料这件事情会被人扭曲。他说:“如果理智将这些梦幻归结为一种科学——要么是物理的,要么就是知识的现象;或者干脆将这笔事一笔勾销,将其定义为违反科学法则”等,他最后诙谐地说:“若没有这类违反科学规则的事情存在,世界该是多么的沉闷无聊啊!”但闹鬼不是为打破沉闷才编造的趣谈,而是实在的存有。 荣格进一步分析,说这次超自然现象与人的潜意识相关,而且意味着他的灵魂同潜意识建立了联系。还说“这种联系不仅是灵魂同潜意识之间的联系,还是死去的全部人类同潜意识之间建立的联系,因为潜意识体现了死去的全人类所构筑的神话世界。”也就是说进入了死人的“国境”,让死者有机会展现他们自己。荣格说:“因此,当我的灵魂出窍的时候,那些过世良久的东西依依涌现,这直接导致了《七次布道词》的出现。”他说这些死者的呼声无人理解,没有人在意,没有获得救赎。”这时“我却被选中回答这些问题的指令,……是内心世界通知我的。”他认为与死者交流,是命运加诸给他的任务,这是无法抗拒,无法推诿的。他决心为此贡献力量。他模仿保禄宗徒的口气说:从此,“我,不再属于我自己,也无权属于我自己。我熊熊燃烧的生命之火,要照亮更多的人。”这个任务十分重大,它是“科学上的一大空白,我不仅要独自一人去涉足那未曾开拓的疆域,还要将我所收获的体验的种子,移植到现实的土壤中,并让这种子扎根、分蘖、抽叶、拔节、开花、结果。”他之所以如此坚心似铁,因为是为了避免这种体验“永远停留在没有被证实的主观假设之中”(《荣格自传》),而是要努力将冥界的事,由“主观假设”变成人人都信的真实,这又是何等的艰难历程!
(五)鬼分善恶
阴间和阳间一样,鬼也有善恶之分。性善的鬼神被天主召唤成为了神的信使、差伇、仆人,和天使一样服务于上主的左右,传递神向人发送的信息,荫庇人。有的鬼魂信使,甚至就是受梦者的亲人。如春秋中晚期的韩厥,官拜晋国卿大夫,一生侍奉晋国五朝国君。公元前589年的齐、晋两国爆发了“鞌(音安,同鞍)之战”。大战前夕,晋国大将韩厥梦见他早已去世的父亲韩舆,其父叮嘱他说:“明天开战,不要站在战车的左右两侧。”次日两军对阵,傲慢偏执又心浮气躁的齐顷公,被晋军击败,仓皇逃跑。当时追击齐军的将军正是韩厥,见此情此景便想起昨夜的梦境。于是韩厥就避开左右位子,站在中间驾驭战车,奋不顾身地单车冲向齐顷公。大臣邴夏对齐顷公说:“射那个驾车人,他是君子。” 齐顷公回答说:“你认为他是君子而射他,这不合于礼呀!”便令军士射车左将士,车左将士立马死在车下;又令射车右,车右将士也应声而倒。在左、右皆阵亡的危急关头,韩厥依然不肯退缩,穷追不舍,最终剿获了齐顷公的战车,并将齐顷公一行全部俘虏。爱耍花招的齐顷公与车右的逢丑父互换衣服才仓惶逃回临淄。韩厥破齐,功勋彪炳,多亏神灵护佑,父魂预警。这件事情虽然发生在遥远的春秋时期,但此类关于选择车上坐位而逃灾避难的事,就是在当今世界也有发生。
有一次英国首相丘吉尔外出办事,他与往常一样照例走向左边的车门,当侍卫为他打开左边车门后,他正准备抬脚进门时,丘吉尔突然收回脚步,绕向了右侧车门,自己开门坐了进去。哪晓得他刚坐稳,只听见轰隆一声,汽车左侧的车门被一枚炸弹炸飞,整个车身成直角往右侧倾斜,车轮腾空。但车内的丘吉尔不慌不乱静观其变,结果腾空的车轮重新落位,没有发生翻车。惊魂未定的侍卫惶恐地说:“幸亏您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左边,才逃过一劫。不过,您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要坐到右边呢?”丘吉尔回答说:“突然听到有一个声音阻止我,叫我不要坐在左边。我预感到将有事情发生,我就不由自主地绕到了右侧车门。”丘吉尔这位世纪伟人,在生死攸关之际,冥冥之中有人指点而化险为夷。至于这位急难相救的灵是天使、还是善鬼或是他家人的灵就难说了。因当时情况紧急,刹那间的幻听幻觉,没有做梦时的从容,所以他也说不清楚。反正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天主的使者,在事态紧急情况下,以梦一般的幻异告知了凶险临头的厄难,才躲过一劫。 善灵好鬼在国家争战和人命关天的大事、急事出面救援之外,一些细微末节的小事也不厌其烦地助人为快。尤其是阴阳相隔的亲人。清末大学者俞樾(1821—1907),历任翰林院编修。他是著名文学家和红学家俞平伯先生的曾祖父,也是章太炎、吴昌硕两位宗师的先生。一天的三更时分,睡卧在床的他,“见一妇人趋而过”,疑为鬼魂。他真的见到了“鬼”。光绪己卯年,其妻姚夫人病卒。俞樾是一个恋情之人,对妻子感念不已。念兹在兹,他“每夕必梦”,其妻也每夜入梦。庚辰岁的一天,俞樾独宿右台仙馆中,辗转床榻,夜不成寐,待略有睡意,则为一蚊虫骚扰,睡意全消,苦不堪言。当时俞樾体弱多病,饮食減少,精神衰疲,惟有依恃夜枕尚安,白天才有精神支持工作;若晚上失眠不寐,次日必萎靡不振。俞学士刚定神有些睡意,不料蚊虫又扑面而至。正当俞樾心烦无奈之际,忽听“嘤——”的一声鸣叫,好似蚊子遭遇了击落,自此寂静无声,再未来搅扰清梦。夜阑人静之时,谁又能为俞樾驱遣蚊叮虫咬之苦呢?唯有夜夜必来的亡妻的灵魂,知夫莫于妻。于是俞樾先生叹息道:“夫人有灵,为我扑杀此蚊矣!”(《右仙台馆笔记》)相爱一世的夫妻,虽阴阳两隔,但不受时空限制的爱的量子纠缠,才有了梦萦魂牵的诡异!
由此想到了我的亡妻,当她离世的第二天深夜,她的魂魄居然回来了。当时熟睡中的我突然感到脚拇趾有一丝异样的凉意,我平生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感觉。我没有动弹,任凭这股凉意由脚趾缓缓移动,就像一滩凉水在我身上蔓延。当这股凉意延展浸润至我的头部时,我便觉得自己一下晕厥了过去,再无任何感觉。……大约只在刹那之间,我的脚拇趾又一次感到凉意浸润,同样地又一寸一寸地依次从趾、脚、腿、膝、臀、腰、背、颈,……一直延续到了头部,于是我又一次沉睡了过去。这奇异的清凉感,轻轻纯纯,无热无恼,无垢无尘,透骨入心,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触和体验难以言说。面对这宜人的奇异玄奥,我当即就认定是妻灵回家了。我的肉体与她的接触中,产生的这种奇特的信息,使我虽受宠而不敢“惊”,是因为怕吓退了她。我贪恋她在我的身躯里流连!贪求这柔柔溶溶的脉脉含情。
丧妻之痛有如我身体内的一场地震,读书则是坍塌之后幸存的一角。我十来岁就有个逛书摊的习惯。妻去世之后,我在病榻上昏睡了几日,便强打精神想乘车到书摊一条街去转转。真是鬼使神差,两腿酸软的我刚走到街口,就发现路边有个现存的书摊,原来这里没有摆过地摊。难以远行的我正好舍远求近,缓缓过去蹲下身子,我不经意地拖过一本书,随手一番,此页的第一句话吓我一跳:魂灵“还可以开口讲话,或触摸一个人。有时还能感受到一种冰凉的感觉”。(【英】吉尼斯《心灵学》第120页第1行。辽宁人民出版社1988年3月第一版)。天啊!当时我心跳加快,血液沸腾,两眼发光,浑身发抖。啊,真的是妻回来了,原来是她在轻轻地触摸我,深情地爱抚我,也是她从黄泉路上折回来,对我作最后的安慰和诀别!啊!你这深沉的挚爱至死不渝的贤惠女子呀!
在后来的学习中,我明白了灵魂是有触觉的,灵魂是一种精妙的有机体,是思想的主体。灵不仅有触觉,而且是有更加敏锐的触觉。因为人的触觉等官能,并不是来自肉体,而是来自于体内的灵魂。没有灵魂的生命力,肉体不会有触觉。肉体的一切生命活力都不属于肉体本身,而属于灵魂。脱离了肉体的灵魂不再借助肉体,而是直接触及,自然就更有一种异样的敏锐感了。这里似乎可借用一下“隔靴搔痒”的比喻,对灵魂而言,肉体就好似那只厚重的靴子,是个隔层障碍物。于是对妻魂归来的事情,我就更深信不疑了。
她不仅仅在我睡梦中抚摸我,而且在大白天里她似乎也没离我左右。一次我在进餐时,突然响起她的声音:“喝口汤,再吃!”我惊慌得放下筷子,呆滞了一会,我真的拿起了汤匙,听她的话喝了一口汤。一次午间休息,我照例地随意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在晕糊糊里突然听到她的声音:“盖上毯子再睡!”我一下惊坐起来。往昔我随处一躺,总是由她替代披衣盖褥。……爱妻的声音好像不是因空气的振动而传送到我耳膜的,而是从我心里响起的。我明知她已不在人世,但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却还是情不自禁地让我在门后、屋角、房里、房外寻找她的踪迹。暑往寒来,花开花落,在她去世二十个春秋时,《信德报》的思嘉(名孟文芳)编辑,在编发我的《妻魂归来》这篇文章时,她无不叹喟地在电话里对我说:“王翠梅老师对您的恩爱,竟然死而不已!”她虽随口一一说,却一语情破我“心”机,我暗自钦佩思嘉老师洞幽察微,烛照心灵的慧眼独具。我心里叹息道,正是呀正是,死而后已就已是情至意尽了,死而不已又叫我何以承载这情深似海?!我的心凉凉的,沉沉的,我凄凄切切地愧无回报,也更增添了我对她的怀念。
一位神哲学家认为:上帝就是通过他们才展示权利,天使和天堂的善灵不只一次地被称为神,因为他们在执行上帝的使命时,就像在镜子中一样,他们展示给我们的是上帝完美无缺的形象。他们身上充分地表现出上帝的光芒。神恩深厚,感谢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