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之旅
2017-04-12 13:16:27 作者:任旭贵修士 来源:《信德报》2017年4月9日,14期(总第718期)
圣经中常常提及“旷野”一词,按字面意义可解释为空旷的原野,或无人居住之地,但也指荒漠野地,即寸草不生之地。在这种环境中,人的生活会遇到挑战,包括野兽出没、水资源的匮乏以及食物的短缺等等。所以在旷野中生活,本就意味着困难会像水流一般源源不断地涌来。
在以色列民族的历史中,四十年的旷野之旅无疑是他们民族蜕变的重要经验,如在西乃山上与上主亲密接触的经验、天降玛纳的饱饫之恩等等。在旷野之旅之前是重要的出谷事件,他们由为奴的身份经过红海水的洗涤重新恢复了天主特别祝福的选民的身份。在这巨大的跳跃之后,上主给他们安排了一次别样的旅程。纵观整个旷野之旅,我们可以很清楚地发现一个重要的主题,就是上主透过旷野的流浪生活磨砺了他们,使他们能更相称于自己选民的身份。出谷事件以民只单纯地经验到上主的存在,只可称为双方的“见面礼”,而真正的“交往”却是在旷野中完成的。
当以民经过红海的洗涤,在上主的带领之下进入了生命气息匮乏的旷野,开始了他们与上主首次亲密的“交往”。在这次“交往”中,以民通过自己无数次的背叛来完成与神的接触,同时上主以仁爱与惩罚回应了以民(参阅出16、32章)。当以民进入旷野生活时,从外在来看,由于水和食物的匮乏,使他们陷入民族生存的绝境之中,需要对当下的情况作出合理的选择;从内在来看,旷野生活所遭遇的恐惧使他们无法承受,也看不到一丝丝的现实的希望,这也使他们不由得想起了原先在埃及没有担忧的生活(出16:3)。在此境况之下,以民选择用自己的力量来争取生存的权利,其实上主需要他们做的只是听从他的话(出15:26)。在以民的历史上,如果用一个字来囊括的话,那就是听。所以听是上主与以民之间矛盾冲突的关键点,上主透过用许多坎坷来教导他们听他的话,如外敌的入侵、充军被奴役等,因为天主明确告诉他们,听他的话必会生存(参阅申7:12)。
以民旷野之旅可以说是以民重塑自我的过程,上主愿意让他们藉短暂的痛苦,将有奴性的心态剔除,将上主放置在他们的心里。从此之后,上主与人的关系是“我要作他们的天主,他们要作我的人民。”(耶31:33)在此旷野经验之后,“旷野”之意,重新加上了另一种含义,即上主恩宠的地方,由原先生命匮乏之地变成上主气息临在的处所。
到新约阶段,旷野的含义渐渐地演变成灵修团体的聚集地,如旷野中的呼号者(谷1:3)圣若翰。据很多学者推测:很有可能是他加入了一种比较严格的团体,远离世俗,在旷野中生活,度有明确使命和严厉规则的生活,例如谷木兰团体。耶稣时代,在旷野隐修俨然成为当时时代的一种潮流,如耶稣也在旷野中度过一段时间(谷1:12-13;玛4:1-11;路4:1-13)。所以旷野成了保持自身宗教传统纯洁的一种渠道,而这种生活往往是出于宗教信仰的热诚,同时急需用神圣的力量来对抗社会的俗化。旷野生活渐渐被认为是圣洁生活的一种体现,换言之,旷野是上主特别临在的地方。
在教会伊始,教会以犹太民族的宗教经验为基础,来建设一套属于自己的宗教传统。故旷野隐修的传统也被借鉴过来,教会的一些精修圣人就是出自于此,如圣安当等等。就教会而言,在教父时代,这些精修圣人对教会的发展都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包括神学和灵修及教父后期教会艺术的发展。圣人们虽然在条件艰苦的旷野中生活,但是他们的精神生活却是非常充盈的。所以在此时旷野的含义又多出一条,即人成圣的一个平台。在教会的历史上,修会的产生与圣人在旷野生活有莫大的联系,被誉为“修会鼻祖”的圣本笃也曾在旷野中生活。
总的来说,从以民的旷野之旅开始,一直到教会时代,“旷野”不再是荒芜的化身,而是上主特别临在的处所。对于教会而言,四旬期的产生也与以民的旷野之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对于四旬期的意义,传统认为我们的克苦、斋戒、悔改,是为了让我们度天主子女生命的生活。而透过对旷野之旅的分析,似乎四旬期还有一层潜在的含义,即回忆起天主对我们的恩宠,并让天主净化我们。故此四旬期是与上主“交往”的时期,是恩宠的时刻,教会希望我们能在贫瘠的生活中发现“厄玛奴耳”——与人时常同在的天主。旷野的贫瘠不再是灾祸的象征,反而因旷野的贫瘠,使我们能时常沐浴在天主的光照之中。旷野之旅既是艰难的旅程,也是充满恩宠的旅程,更是上主与人时常同在的旅程。
就让我们一起走进旷野,让主带领我们去经验天主对我们的慈悲大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