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敬爱的苏百勤神父
2016-06-21 17:14:41 作者:伯多禄 来源:信德网
今年6月8日是敬爱的苏百勤神父荣归主怀两周年纪念日,虽伊远去,犹斯尚存,谨以此文敬献身在天乡的敬爱的苏神父。
一、艰难历程
苏百勤神父,圣名路加,1923年5月25日出生于丰润区三女河乡黄花港村热心教友家庭。苏神父是弟兄中最小的一个,自幼受到良好的公教家庭教育,并得到了双亲及哥哥姐姐们的关爱与呵护,苏神父的童年是幸福和快乐的。在献身修道的两位兄长及修女姐姐影响下,幼时的苏神父就萌生了献主修道做神父的志愿,于是他在1932年旋即入永平教区卢龙小修院开始了他一生的修道生涯,那时幼雅的苏神父并不知道他今后所走的这条道路是一条布满荆棘和痛苦的崎岖之路。聪慧的苏神父在小修院度过了他刻苦学习、修德成圣13年的少年生活。在小修院学习期间,除了学习拉丁语、法语及其他必修的文化课外,苏神父对音乐尤为钟爱,甚至到了痴迷状态,他不但能够娴熟的弹奏乐曲且能谱曲,每逢主日瞻礼在主教座堂里都会听见苏神父用心弹奏出来的美妙旋律,伴随着天使般咏唱的歌声,将馨香般的祈祷呈现在满怀慈悲的天主台前,蒙主垂听、求主悦纳。
听苏神父说,那时候交通极为不便,没有一条像样的公路,也没有可搭乘的公共汽车,作为代步的交通工具只有马车、牛车、驴车。相对来说马车速度还是快些,开学或放假时父亲总是驾着借来的马车带着母亲准备的干粮去接送求学修道的苏神父。从丰润县黄花港赶着马车前往永平府卢龙县大约需要一天的路程,由于卢龙城西的青龙河(滦河的支流)上没有通车的桥梁,因此,马车到达滦县后只能改乘小木船顺滦河逆流而上前往卢龙。那时候的夏天雨水连天,青龙河、滦河经常发大水,小木船在河水中间随着叠叠起伏的波浪就好像一片树叶忽上忽下,随时都有倾翻的可能,但天主所钟爱的苏神父每一次都在护守天使的保护下安然渡过。由于放假和开学不是在夏天就是在冬天,因此一路上不是遇到磅礴大雨就是赶上大雪漫天,如此恶劣的天气使得本来就很柔弱的苏神父常常处于病患中,但坚强执着的苏神父从未因此而终断学业。
1933年5月下旬日军侵占卢龙,1944年2月3日日军强占了永平主教府,刘世杰主教也被日军掳走关押在潍县集中营,苏神父与修士们一度遭到了日军的拘禁,性命一度处于生与死的边缘,苏神父与众修士们在全心依赖天主的祈祷中度过了劫难,随后小修院与教区公署被迫迁往了唐山乔屯天主堂,苏神父与修士们是在唐山学完小修院全部课程的。
1945年,在战火连绵的炮声中苏神父如愿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北京文生大修院攻读神哲学,但随着时局的变迁到了1948年文生大修院无法继续在北京开办下去了,修士们只有转移到台湾或其他国家的大修院继续学习,可是包括苏神父在内的永平教区在校修士们未能被教区转往其他国家的大修院继续攻读神哲学,因此苏神父及永平教区的修士们就此中断学业,随之而来的是等待他们30年漫长的苦难岁月。
为了捍卫信仰及保持修士献身生活,1954年苏神父与几位大修士被无端判罪发往黑龙江兴凯湖农场劳改。兴凯湖农场地处东北边陲与俄罗斯接壤的密山县,这里是一片沼泽地,要靠犯人排涝造田,种粮自给,劳动量惊人,一个中队二百多犯人要种近一万亩水田。冬天则要顶着“烟泡”造渠修路,用赤脚踩碎水田上结的冰,搅拌冻土。劳动的强度,同处密山县的云山畜牧场发生的“夺命大豆事件”可为一证:由于在饥饿和秋雨中连夜抢收大豆,一夜之间有7人活活累死。到处是沼泽和漂浮的草甸子,割乌拉草的犯人们不小心就会遭遇灭顶之灾。犯人住的是地窝子,冬天的“烟炮”会把住处全部埋住,夏天的小咬则可以叮死人,一个跟管教顶撞的犯人被脱光了绑起来喂蚊子,三天后就死去。
在兴凯湖农场,有两样著名的发明:石棺小号和“三两八”。前者是用于惩罚违规犯人的禁闭室,高一米左右,宽不足一米,长一米五左右,不透光线,形似一具石棺。后者是饥荒时期北京市狱政的“科学发明”,让关小号的犯人一天吃三两八玉米窝头或稀饭,据说是一位法医研究出来的,即一个人只要不干活,躺着不动,每天吃三两七钱五的苞米面就饿不死,四舍五入成了“三两八”。听说有犯人如此被关小号一年多,竟然没有饿死,足见此研究成果之“科学”。
可怜无助的苏百勤神父与同被关押在那里劳改的神父、修士们就是在这样的人间炼狱中度过整整了15年,大多数人没能坚持到释放就在痛苦和绝望中逝去了。
1969年,苏神父被释放回老家黄花港继续劳改。在家乡劳改更不容乐观,判了刑的犯人在农场除了劳动和受饿之外不会挨批斗的,在家乡劳改就不然了,苏神父除了每天周而复始的干着又脏又累的挑大粪的活计之外,还要承受着无休止的政治批斗。在外人看来苏神父的身心遭受了如此之大的重创与摧残,估摸着他的意志肯定软弱了信仰动摇了,甚至丧失了信念与理想,这些暴徒对苏神父的揣摩是错误的,殊不知他们虽然能够折磨摧残苏神父的肉体,却绝不可能摧残他坚固的信德与今生跟随主耶稣的执着誓愿。事实上,苏神父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报定了为主牺牲的想法,坦然面对所有的打击和痛苦,他将这些荣幸的看做是与主基督在一同背负着十字架步履加尔瓦略山的得救之路。此时的苏神父已经无依无靠、一无所有了,唯一拥有的就只剩下对他始终不离不弃、赋予勇气与安慰并与之同行的天主了。
苏神父怀着坚固的信德、坚定望德和热切的爱德,终于在1978年迎来了期待已久的自由之光,结束了30年的痛苦煎熬,重燃青春热火,进而实现做基督第二、光荣天主、广传福音、服务人灵的毕生夙愿。恢复信仰自由政策伊始,于1981年5月苏神父荣升铎品,走向了天主的祭坛,在呼号上主之名的祷声中,举起了救恩的杯。
二、铎职生涯
苏神父晋铎后于1987年正式到教区工作。那时,唐山教区满目疮痍、百废待兴,五家庄主教座堂及其他堂口的建设工程刚刚启动,苏神父与主教、神父们只有栖身在路南区大业里老十中地震遗址简易房内,居住条件十分简陋。冬天那里没有暖气,四处漏风,神父各屋只有生土炉子取暖。生土炉子取暖易引发煤气中毒,有次岳全真神父就煤气中毒了,落下了煤气中毒的后遗症。苏神父在为数不多的老神父中算是最年轻的神父了,他不但每天要为自己的房间生炉火、捅炉子、掏炉灰,还去其他几位老神父的房间帮助他们生炉火、掏炉灰,为受冻的神父取暖。夏天那里没有空调,炎炎烈日晒得油毡简易棚嫣然成了大蒸笼,酷暑潮湿、蚊蝇叮咬,但苏神父与其他神父们从不怨苦,却借此效法基督、刻苦修德。
苏神父一直保持着早睡早起、勤劳卫生的良好习惯,他每天早晨5点起床,念完日课后就去打水、扫院落、洗漱,这些每天必做的事项结束后就准备举行早晨固定的6点钟弥撒。那时教区还没有普及中文新礼弥撒,神父们做的是拉丁文弥撒,穿的白袍、祭衣是法国式祭衣,祭衣穿戴的先后顺序是领布、大白袍、圣索、领带、手带、祭披。苏神父无论做什么是都是循规蹈矩非常认真的,他在穿祭衣的时候,每一细节都做的十分庄重、认真、到位,从不马马虎虎敷衍了事。举祭时每一句经文诵念的都是清清楚楚,每一个礼仪动作做的都是那么神圣规范。辅祭人员凡遇忘记拉丁文辅祭经时,苏神父从不着急生气,总是耐心提醒辅祭人员对答,谦恭的举行弥撒圣祭。苏神父做拉丁大礼弥撒时咏唱的额我略曲调经文抑扬顿挫、悠扬婉转,众信友闻之犹如跻身于天使的行列来到了天主台前,无不由衷的随着音乐与祷声钦崇赞美全能的天主在万有之上。
虽然苏神父在文革期间饱受了多年的折磨,导致他身体健康状况欠佳,但是他一有时间还是来到五家庄主教座堂的建筑工地,与劳作的教友们一起搬砖、推车、运料,为建设天主的圣殿贡献他的一份力量,当宏伟壮观的天主圣殿拔地而起后,苏神父的脸上呈现出了由衷的喜悦。为了建成主教座堂,苏神父省吃俭用,每次都会把所有攒下来的钱悉数交到谢博思神父手中,填补建堂用款,然后再继续积攒和奉献。苏神父最关心的是教友们在建堂时的作业安全,他不但在每天的早弥撒中为作业人员的平安祈祷,而且也亲赴现场查找和排除安全隐患,以确保教友们在建堂时的人身安全。一天,三位教友在18米高的教堂主塔上封顶砌砖时,脚手架突然断裂,三位教友霎时间就凭空坠下,两位教友直落于唱经楼顶端的平台上,一位教友被半空的横杆拦截悬挂,散落的砖块和脚手板如同天女散花般的洒落一地,但是无一块砖头和脚手板砸向坠落在地受了轻伤的教友。类似于此类的事故在整个施工过程中曾发生多次,但是每次事故均未造成重大人员伤亡,总是有惊无险化险为夷,这不是偶然的巧合,而是天主垂听了包括苏 神父在内的所有神父、教友每日不断的热心祈祷,而发显的圣迹。
那时唐山教区神父极少,为了满足市内和大堂口教友的信仰生活,神父们忙的不可开交,因此苏神父很少有机会去农村下会看望教友。在服务教友的同时,他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建立教区无染原罪传教修女会的工作上了。为将年轻一代的修女们培养成为德才兼备的修会接班人和福传干将,苏神父起草会规、精心备课、授其所学、督导灵修,唯恐贻误求学奋进的年轻修女们,为之倾尽精力与心血。
苏神父除了为修女们授课外,他还担任修女会监理司铎及神师,给与了修女们慈父般无微不至的关怀,无论是修女们在生活中发生了何等的困难,还是修女们在内心遇到了各样的困惑,苏神父都会以救援者的姿态出现,向她们伸出关爱的援手为她们排忧解难解决实际问题。苏神父经常将营养品及温情的问候带给病榻上的修女,并在恳切的祈祷中将处于病痛中修女常常托付给天上母后我们的慈母玛利亚,求赐安慰和健康。神父的伙食本来就不好,年逾古稀健康欠佳的苏神父从不想着自己,却只关心他人,他经常将教友们送给他的一些自制的可口饭菜转送给修女们食用,让成长学习中的修女尽量补充些营养,好能具有健康的身体去学习和工作。除此,苏神父尤为重视修女们在祈祷、灵修等诸多方面的陶成,并借机在修德成圣的道路上与修女们携手并进、共沾神恩,真可谓是修女们的良师益友。在苏神父6年间陪伴的时光里,修女们获益良多,德学斐然,他那敬主爱人、牺牲奉献、咬定青山坚守贞洁的执着而无往的精神对修女们有着极其深远的积极影响,意义非凡。
苏神父喜欢和青年人在一起互动,晚饭后他要么在院中散步,要么与年轻神父、修士、修女们打乒乓球或打羽毛球,在运动中与青年人分享快乐。苏神父说:人除了应有一个洁净的灵魂,也要有一个健康的体魄,这样才能更好地光荣天主、为天主工作。
1995年-1998年,苏神父调任为古冶区林西天主堂本堂神父。1998年-2000年又调任为五家庄主教座堂副本堂神父。2000年之后因病退休在教区休养直至病逝。苏神父在堂区工作时,对服务人灵及开展儿童福传工作尤为专注,定期举行儿童弥撒、接待教友,不辞辛苦,从不懈怠。虽然年事已高,只要教友有圣事的需求,苏神父肯定会在最短时间给予教友圣事的滋养。
苏神父在堂区服务期间,除了关爱人灵、做好牧灵福传服务工作外,他最热衷的是教授音乐及谱写圣歌。他认为用以神圣的音乐及玄妙的歌声赞美天主,会使人心神收敛由衷的大增爱主热切之情,其祈祷的实际意义要胜过口祷数倍,是吾人与天主倾诉衷肠、感恩赞颂的最好方式,而口祷的人大多数是分神走意、有口无心、不知所云。苏神父晚年创作的教会圣歌硕果颇丰,每一首圣歌都在迸发着他对天主、圣母及圣人挚爱的赞美真情,揭示着天主赋予他在音乐创作方面的灵感与启示。苏神父的每一首作品,如今都是遗留给我们的无价瑰宝,趁着作品尚未遗失,教区或神父的亲人应亟待挖掘和收集全部作品刊印成册,以供后人传唱赞美天主之用,并以此纪念尊敬的苏百勤神父。
苏神父的一生是信赖天主满怀爱德的一生、是历经磨难坚守贞洁为主做证的一生、是为教会鞠躬尽瘁实现价值的一生。他房间内悬挂的那副对联正是他人生的真实写照:“握权衡在天上、佈福禄于人间”。
敬念苏公,云诗一首:
爱主至恒
冲龄蒙召随主志,三十春光度苦日。
花甲成铎亦未迟,厚撒真爱于一世。
三、与主相偕
苏百钧神父(大苏神父):遣使会会士,1909年生于黄花港,1937年晋铎,1942年病逝于小稻地,享年33岁。
苏百龄神父(二苏神父):遣使会会士,1912年出生于黄花港,1933年发终身愿入遣使会,1942年晋铎,1966年被迫害致死,为主致命。从入遣使会发终身愿至离世为33年。
苏百勤神父:1923年生于黄花港,1981年晋铎,2014年圣神降临节病逝。从晋铎至离世为33年。
主耶稣在世旅居生活、传教救灵、建立教会、建立圣事、受难钉死、复活升天用的时间是33年,而从三位苏神父晋铎、发愿的圣召历程所用的时间来看,我们不难计算出都是33年,刚好与主在世的时间一致,这充分说明了他们弟兄三人的出生与蒙召就是天主圣意的安排,是天主手中的特选之器,是夜空中照亮黑暗引人得救的三束耀眼星光,是唐山教区福传事业不可或缺的奠基人与推动者。愿三位天堂上的苏神父为唐山教区各项福传事业顺利推进而转祷,求主恩赐唐山教区黎众归主、圣教广扬。
“怀过他们的胎是有福的,哺育过他们的乳是有福的”(路11:27),师法三苏虔诚敬主“听天主的话,而遵行的人是有福的”(路11;28)!
求主赐予敬爱的苏百勤神父息止安所并永光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