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文致和主教的回忆
2014-10-31 11:11:16 来源:《信德报》2014年10月16日,37期(总第601期)
我今以流水式的叙述按年份把我记忆中的文致和主教说出来,与众人分享。
我与文主教的认识是因家父赵建中。
1.文主教第一次进入我的记忆,是在1921年4月10日,他晋牧时,家父是文主教的帮手,又是晋牧大礼弥撒中的服务员,很容易把我这四岁的孩子安放在最易观礼的一个角落。礼毕回家,全家都羡慕我,周围围绕,问东问西,我只会说:我见到一个老主教,前面还有一位年轻的。
2.在一个炎暑的星期日下午3时,圣体降福后,教友们散去,几个外国神父习惯走到树荫下的大路上消热。那次,我父亲带我正走到钟楼前的广场,遇到了他们,其中一位神父抓住我的双耳,把我提到半空,我父亲在旁笑。神父叫我小小顺,因家父的名字叫小顺。
3.大约6岁时,我的一位前辈在正定火车站开了一间煤炭场,生意很火。他劝我父亲来参加,因为在教会中的工资偏低,于是我父亲一时离开了主教,那时我见每隔一段时日,主教特派一名工人到我家来,叫我父亲去为他剪发……那时在中国最早使用剪发器。我祖父,劝我父亲回去陪侍文主教,直到主教为天主、为保护人民,壮烈牺牲。
4.上海会议(1924年5月15日至6月12日),教宗比约十一世为打开让中国人任主教的门,特命刚恒毅总主教为教宗代表,在上海召开全国主教会议。
神乐院康来福神父的永愿庆祝,右为赵本笃
那时文主教带领正定教区的周济世神父(日后圣河北保定教区主教,再升江西南昌的总主教)和我的父亲去参加。会议后,我父亲归来,全家都来了,真是聚精会神地又听又问。一个乡下佬哪里见过洋轮船,由天津开出,日以继夜地在大海中“遨游”。上海的高楼大厦、繁忙的交通、街道,连上海的天气、饮食,都谈得津津有味。另外我父亲第一手把上海会议编的“奉献中国诵”交给了我们,我家即成了最先奉献中国的人群。
5.自我进入教区开办的正定首善高小后,每逢教会的大礼庆典,文主教主持弥撒,我们全体同学齐集到主教的办公室前,迎接主教及神父们游行进堂,有鼓乐队前行……我便是在1927年圣神降临节的弥撒后,由文主教领受坚振圣事。还记得文主教的主保庆辰圣方济各·沙勿略日,学校请主教及众位神父来参观高班学生演戏,如小达味杀哥肋亚,及义和团教难及低班学生的歌舞。我当时也是其中之一,身穿红袍,童音高唱、手舞足蹈,尽显天真。
6.1930年柴慎成神父(Fr. Thomas Ceska)当时是正定县的本堂神父,他很关心教会神职的圣召。那年他由首善小学召了我们五个小同学一起进了正定柏棠小修院,准备作神父。那时主教座堂每逢大礼庆典都请我们参加。弥撒是主教主礼,文主教是遣使会会士,接受了修会的传统,礼仪要隆重庄重,常有4位身着红袍祭披黄绸的青年陪侍,我作了多年陪侍生。文主教在行礼仪时,举止稳重,他还有一个声音响亮优美的歌喉。每逢圣母庆节,大礼唱晚祷Vespers时,主教领唱圣诗Ave Maris Stella全堂男声、女声一起接唱Dei Mater Alma时,人心振奋的情形,至今记忆犹新。
7.1933年(大约)我叔父赵雅阁(Jacob)于浙江嘉兴圣文生神哲学院晋铎后归来,我家特设宴邀请文主教及众位神父光临家中以示庆贺,宴毕大家齐到我家附近的小圣堂作了祈祷。
8.我16岁时因病暂时离开柏棠小修院,在家休养,家父征得文主教的同意,让我代他服侍主教。当时的工作很简单,只是维持主教的办公室和圣味增爵堂的清洁,并准备小圣堂的祭台,帮助主教和神父们作弥撒。主教自理卧室,我从未进去过,如果有邮寄的信函,我则转送交传达员,他再送到当时正定城内唯一的邮局。
我想提出两件有趣的事:
(1)一次,主教在他的办公桌上,散放几粒刚由国外寄给他的巧克力糖,我进来作清洁工,见了桌子上的那群小魔鬼跳跃,管不住自己的口馋,吃了一粒。
(2)另一次,我见主教桌子上有信要寄出,就自作聪明,把信上的法文地址翻成中文寄出去了,过了一段时间,信退回来,上注:“地址不清”,主教见了,和气地说:不要再犯错了。
9.主教的腿因气候的变化,有时会浮肿,行动不变。那年旧病复发……以前都是我父亲为他敷药,那年他病了,有需要时,便叫我去请保禄会的会长刘奥思定来帮助,不用我这孩子。
10.那年我陪同文主教去行坚振圣事,去的地方是栾城县的油通和董家庄及元氏县的教堂,即南佐、殷村、姬村。我们乘坐高大骡子拉的轿车,主教坐在里面,念日课祈祷。我与车夫分坐左右,每到一处,全堂教友站在门口等候,主教则向本堂神父和众会长寒喧。第二天,主教在弥撒中施行坚振。
主教先讲几句道理……主教讲的道理不长,声音也不高,从未听过他长篇长论的讲道,可能是因为主教的中国话还不够好。
主教是一位会士,承受了圣文生会祖的精神遗产,再把它生活出来的圣人。主教和他的神父们度的是团体生活,无论冬夏,每早四时鸣钟起身,一起进堂、一起祈祷、做弥撒、用餐、工作……他们度的又好似隐修生活,很少有人进入他们的宅院,进去的只是几位固定的,更不用说女性了。他们指定一星期一日,一起到柏棠小修院作默观生活。在圣神的引导下,为罗马的圣座、巴黎的文生总会院与全世界、全中国的教会祈祷。日后,为保护中国妇女免受污辱,他们更是挺身而出,不惜性命,加以保护。这种力量是从哪里来的?无疑地是因为他们心中常把天主放在第一位,在祈祷中与天主会晤,汲取了力量。
可敬可爱的文主教及你的众友伴,你们在天上一定仍关心你们昔日所爱的子女们,求你们把你们的心赐给我们,爱中国人,也爱烧死你们的日本人,使他们认错、悔改、创造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