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入旷野 与主相遇（七）

（接上期）
    神枯正好与神慰相反，依纳爵总结为，“灵魂的晦暗、内心的骚扰；对卑污世物的趋向；各种煽动和诱惑惹起的不宁；引人失去信心、没有希望、没有爱情；觉得整个灵魂慵懒、冷漠、愁苦，像是离弃了他的造主真主一般。”（神操317）
    从特性上，神枯消极低落，如遇逆境，令人沮丧消沉，烦躁不安，心灰意冷，远离天主，极易陷入黑暗无望之中。在日常生活中，神枯犹如家常便饭，经常出现。神枯又如阴雨天气，变幻莫测。无论神枯如何变化，但我们只要经得起考验磨练，就会冲破心灵的黑夜，迎来光明，重拾信心，不断发现天主，逐渐改善提升自己与人、与万物，与造物主的关系，获得成长。
    这次退省后，我自以为个人经历的神枯没有像依纳爵所描述的那样严重频繁，但圣周重温去年一个月的灵修笔记时，才突然发现神枯其实始终伴随了自己的祈祷和日常生活。比如，避静时虽严守静默、按时默想、陪伴朝拜，但祈祷中仍会出现没有感觉，没有共鸣，没有深度的神枯考验折磨。灵修笔记显示，即使在自己享受神慰期间的默想对话中，也反复穿插了“祈祷有口无心”或无法投入的神枯体验。只不过自己以平常心挺过来了，没有在乎，或者不经意中战胜了神枯的捣乱作怪罢了。我们不少人都可能有过对自己不满、遗憾、自责的经验，或不踏实、不平安、缺乏自信的感觉。这些日常生活上的神枯经验一样影响我们的生活、工作、灵修，尤其自己与天主、与他人、与自然万物的关系。退省期间的日常生活中，我既有阳光明媚，顺遂快乐，神慰临在的时候，也有生活一团糟，丢三落四，迟到尴尬的窘境。为我记忆犹新的一次“不幸遭遇”就是自己上山挨雨淋的狼狈。
    英吉利海峡多变的天气举世闻名。一日之中，时晴时雨。因此当地人冬季野外步行常穿防雨防风外套，脚踏皮靴，从而保证风雨无阻。英国数月，我没有这样的装备，每次上山天阴就带把折叠伞。退省期间我几乎都是每天午饭后走路，山前、山后、山顶，一至两个小时边走、边默想、边念玫瑰经、边欣赏大自然景致。
    11月上旬的一天，我想去爬圣柏诺北面从未涉足的一座山。那天早上晴空万里，九点我愉快地下山。穿过一座桥，再过一个小镇，半个多小时后，到了对面山下。我开始兴致勃勃地边念玫瑰经，边上山，爬到半山腰，刚停下来兴奋地欣赏周围美丽的深秋景致，置身一片片参天大树旁边和那些叫不出名的花草之中，听着成群的鸟儿叽叽喳喳地鸣叫，野鸡嘎嘎地飞叫…… 毫不惬意！突然远处一片不大的黑云从海边飘来。我想好不容易上来了，再说威尔士初冬，雨水也不会太大吧，还是爬到山顶吧。
    到了山顶，呼呼作响的山风骤然大了起来，那小片云骤然变成了黑压压的大片乌云，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起来，而且越下越大。在风雨交加的山顶上，天灰蒙蒙一片，虽然花草树木更艳丽、更水灵了，但我哪里还有什么雅兴欣赏风雨中的风光。那时天昏地暗，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当时的感受就是孤独无助！似乎天主也消失隐藏了。身着单薄的运动服，在雨中像一只落汤鸡似的腾挪了半小时。有一刻我停了下来，站在雨中尝试感谢，静静地念玫瑰经。但雨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样我只能下山了。上山容易下山难，经过半个多小时小心翼翼的“跋山涉水”，我总算平安地下来了。然而让我哭笑不得的事发生了，刚到山下，雨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停了！雨过天晴！太阳又出来了！原来老天给我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回来的路上，我的心情豁然开朗了起来，似乎刚才的霉运是一场恶梦似的。
    要是以前遇到这种倒霉情况，我一定会非常恼火而自责自己判断失误或考虑不周。其实生活中这类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司空见惯，我将这类情况视为日常生活中的神枯。显然不但祈祷中有神枯，而且日常生活和风风雨雨的人生之中又何尝没有神枯？无论任何情况下，神枯都会导致我们远离天主，体验不到主及其临在，使我们处于孤独、郁闷和失望之中。如果我们能坦然地笑对自己的得与失、成功与失败、顺境与逆境，如果我们能够超越日常生活中凡事的束缚，于平凡中发现主，如果我们能把疾病视为休息和新生的机会，把误解伤害转变为宽恕成长的机会，把失败作为交给成功课程的学费以及人生进步的机会……甚至经得起天灾人祸的打击考验，那么来自生活中的神枯考验就会让一个人变得更坚强、自信、成熟，神枯将被转变为神慰，我们的心灵将获享自由，容易体验到天主，发现天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