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教宗方济各一起的九个月

    2013年是教会历史上多么特殊的一年！本笃十六世于2月28日发动一场天鹅绒“革命”，成为天主教会600年来首位辞职的教宗。首位来自美洲的教宗方济各，自他3月13日傍晚获选的那一刻开始，就以言以行延续这个“革命”。而自他领导以来，教会变得更具活力，这是自梵蒂冈第二届大公会议（1962-1965）以来前所未见的情况。
    身为天主教《宇宙报》罗马通讯员，我有这份殊荣目睹这一切事情的发生。我更感到荣幸的是，方济各成为教宗之前，我跟他已认识多年。
    在去年3月一个寒冷的傍晚，当他被选为教宗时，我正在替加拿大电视台担任现场评论，在听到消息后需要设法压抑自己的情绪。当时世界大部分的人对他认识很少，除了知道他是一名76岁的耶稣会士，一向生活简朴，从未拥有过汽车，遑论司机了，日常都会搭乘公共交通工具，并且致力帮助贫苦大众。然而，方济各绝不、绝不、绝不只是这样，正如世界在过去9个月来所发现的。

教宗方济各受到各地民众的欢迎和敬爱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他是一个极为神圣、虔诚和属于天主的人──他每天祈祷至少三个小时，一个真正谦逊的人，常以别人为先。他是一个有高度智慧、精明、勇敢的人，善解人意的聆听者，喜欢广泛咨询的人，也是一个热衷对话及有广阔视野的人。他擅长管理及作决策，即使是艰难的决定，但是他经常将权力视为服务。除了这些，他是牧者和传教士，准备尽其所能向世界各地的人宣扬天主的爱和怜悯的福音。他强烈意识到在亚洲大部分地区的大多数人仍未认识耶稣，而亚洲占世界人口的三分之二，但是基督徒只占整体人口的百分之三。
    今天的方济各与我和其他许多人所认识的贝尔格里奥（Bergoglio）枢机仍是同样的，但是自他获选成为“圣伯多禄的继承人”之后，他也成为一个相当不同的人。正如那些非常熟悉他的人指出，在获选为教宗时，方济各经历了一种深刻的内在转化，这明显是圣神的工作，使他能够散发出一种特殊的喜乐和巨大的内在平安，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我认为圣公会坎特伯雷大主教贾斯汀·韦尔比说得对。他有一次到访这里时，在回答我的提问时，形容教宗方济各是“一个具有非凡人性的人，耶稣的精神在他心中燃烧”。

教宗方济各亲吻、拥抱全身长满肿瘤的男子黎瓦

    在过去9个月，我们全都看到一些确实令人惊讶的情况出现，他不仅打动基督徒的心，也令其他宗教的信徒和教外人受到感染，包括那些在中东及亚洲的人。我们见到教宗亲吻一名身上生满疮、没有几个人愿意触摸的男子；拥抱有各种身体及智力残疾的儿童；俯身跪下替囚犯洗脚，包括一名伊斯兰教女子；亲自接触非常年老、脆弱及衰弱的人；打电话或写信给向他表达自己忧虑的人；授权负责教宗赈济工作的人员，把救济金或其他形式的援助给予最有需要的人；大力支持在世界各地对抗人口贩运及饥饿的工作。这一切都是教宗方济各以自己的方式“抚摸耶稣的伤口”。
    借着这些和其他无数不同的简单行为表达仁爱、同情及关怀，这名教会历史上首位拉丁美洲教宗，以一种真实和非常原本的方式，宣讲了耶稣的爱和怜悯的福音，就像历史上伟大圣人所做过的，并且因为这样做，感动了全世界的人。
    他获选为教宗时，我向加拿大电视台预测，“我们将会见到非常不同的教宗领导风格”。然而，我和不少认识他多年的人，全都无法想象到他在这9个月以来所做的事，因为他逐步并果断地放弃地位及权力的枷锁。
    除了拒绝穿上红鞋及乘坐教宗的豪华轿车，当方济各决定住在梵蒂冈的圣玛尔大之家宾馆而非教宗官邸时，这决定震撼了梵蒂冈，但受到世人欣赏。不过，这只是个开始。他选择采用蓝色福特汽车，而不是过去几十年来多名教宗选用的奔驰轿车。而在里约热内卢举行的世界青年节，他选择乘坐菲亚特汽车且大部分时间都将车窗打开。今年9月在罗马，我们在协和大道见到他乘坐其福特汽车，前往参加世界主教会议委员会的全体大会，而车上只有一名随从。当他踏出车外，就挽着自己的公事包进入会场。他称这是“正常”，但为很多人，这是“正常的丑闻”。
    在去年12月17日庆祝77岁生日的教宗方济各，透过坚决反对“排斥的文化”、“浪费的文化”及“冷漠的全球化”和对抗人口贩运、贫穷及世界饥饿，日复一日促使教会及世界人性化。他这样做，使他能够接触到远超于天主教会公开范畴以外的人，并启发许多人在自己的生活中显示更大的团结精神。
    追溯1995年，若望·保禄二世在一份关于合一的通谕中曾呼吁其他基督徒领袖对如何以新的方式行使教宗职务“伯铎圣职”发表意见。当时他收到很少的回应。不过，方济各正提供答案，他以全新的方式履行教宗职务，坚持确认自己为“罗马的主教”，并让枢机及主教参与普世教会的管治，包括在去年4月成立的一个由来自所有五大洲的8名枢机组成的委员会，以及他也正在改革的世界主教会议。
    这些事在梵蒂冈产生了新氛围：昔日的办事方式将被取替，尽管改变步伐是缓慢的。方济各已透过他每天早上的讲道开始改革进程，致力提倡整个梵蒂冈的文职系统（罗马教廷）在思想和态度上改变。他的改革首要是在灵性及文化方面。梵蒂冈许多人——尽管并非全部的人——都欢迎这种做法，即使他们有些顾虑地等候伴随着架构改革而肯定会出现的改变，以至最终的人事变动。
    主要计划一旦获得方济各同意和批准，这个架构改革大概会在今年下半年或明年展开。它肯定需要经过一个合理化及削减开支的过程，而权力下放的原则将是改革的核心：这意味着任何可以在地方教会层面决定的事宜将会由他们自行处理；罗马将会处理不能在地方层面解决的问题。这是来自世界另一端的教宗心目中的权力下放过程。
    其中一个需要罗马做决定的重大问题是主教的委任。根据在阿根廷的个人经验，方济各相当清楚，这是一个有时会引起地方教会与罗马出现紧张关系及冲突的情况。去年6月，方济各向派驻全球的宗座大使致辞时清楚勾勒出日后寻求主教人选的质素。他希望这些人是“接近群众的”、过着简朴节俭的生活、没有“王子的心态”，并能够与今时今日之人传播天主的爱和仁慈。他目前正在采取第一步骤确保他定的方向得到跟随。
    在过去9个月里，其中一件最突出的事，是方济各起了很大的带头作用，以言以行作模范。他向其他主教及神父作出了榜样，如何做一个步武基督芳踪的牧者──他的到来是“去拯救，而不是谴责世人”。他正在“预热”这条途径，而有迹象显示，世界不同地方的主教及神父正开始跟随他这样做，在这个过程，他们正感受到与其羊群有更深厚的个人关系。
    在去年11月发表的宗座劝谕中，方济各实际上把很多注意力放在讲道方面，这令到梵蒂冈的很多人及世界各地为数不少的主教及神父都感到诧异，他在当中向主教及神父提供了一些可供参考的详细意见，建议他们应如何准备他们的讲道。由于担任主教已经有21年（1992-2013），他敏锐地察觉到很多神父无法胜任这方面的工作，而他是急于帮助他们，使他们都像他一样能够以一种具有意义和可以打动人心的方式，与他们的团体分享耶稣的福音。
    这份宗座劝谕是方济各整个教宗任内的路线图。它很容易阅读。一如圣方济各当年所做的，致力“修补”和“重建”这个教会，把他有意在未来几年推行的项目的一些重大内容列出，好使教会更能向21世纪的人宣讲耶稣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