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的雪如约而来

    男孩在球场上奔跑，突然晕倒了，女孩惊慌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校医来检查过了，查不出原因，只好送往中心医院。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女孩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似的流个不停。男孩笑着拧女孩的鼻子，温情地说：“浅浅，你恐怕要把一生的眼泪都哭完了。将来结婚了，看你拿什么来威胁我。″女孩抓住男孩的手，泪仍是不停地流，只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医院的检查结果很快出来，白血病。这是一种近乎无法医治的绝症，除了骨髓移植，别无他法。高昂的医疗费用不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男孩的血型是全世界罕有的血型。据统计，偌大的一个城市，仅有五人属于这一类型，而这五人，有一人已经死亡，另外两人都是年届六旬的老人，剩下的两人找不找到，愿不愿意献出骨髓还是一个未知数。男孩的奶奶哭得死去活来，全家人都一筹莫展，但在男孩面前都绝口不提。聪明的男孩不问也知道自己患的是一种严重的病，男孩没有激烈的反应，只安静地对妈妈说：“妈妈不要把真相告诉浅浅。″男孩通过一位教授终于知道了病情的真相，教授并告诉他可以通过互联网向全世界求援，也许还有希望。男孩于是就化名″思浅″向网上求援。
    男孩的家人电话告诉女孩说，男孩患了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病，要隔离治疗，女孩不能来探望。从此，女孩只能靠一条细细的电话线来倾诉相思。
    那个冬天很冷，但一直没有下雪。女孩在电话里说，好想下雪，好想和你去看雪，可是这个冬天可能不会下雪了，因为圣诞节马上就要到了，仍感觉不到一丝雪花的味道。男孩就说，会的，会的，圣诞节一定会下雪的，我们会在同一个城市看雪，看雪花一片一片落下来。男孩热烈地说，但女孩明显地感到男孩的声音有着吃力和勉强。担忧如同凛冽的风一样割着女孩的心。
    忧伤而孤独的女孩于是常常深夜在网吧里游荡。一天深夜，女孩误进一个网站，一个思浅的患白血病的男孩在网上发了一封求援信，她被吸引了。信上所说的血型刚好和自己的血型一样，女孩发了封Ｅ－ｍａｉｌ过去，对方很快回了信，女孩对这个叫思浅的男孩子有种很特别的感觉，她决定捐献自己的骨髓。他们约定第二天在男孩的病房里见。
    当男孩打开门，见到女孩的一刹那，他愣住了，而冰雪聪明的女孩却明白了一切。她的泪又如断线的珍珠似的往下落，脸上却是一脸灿烂的笑。男孩拧着女孩的鼻子说：″看你，眼泪都流光了，看你以后拿什么来威胁我。″女孩快乐地流着眼泪，不说话。
    男孩突然叫：″浅浅，快看下雪了！″窗外，果然飘下了大片大片的雪花，远处教堂的钟声悠扬地传过来。圣诞节的雪如约而来。
    （李玉清荐自上海古籍出版社《微型世界》第二期，2002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