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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段传教经历


2018-09-20 10:21:02 作者:贾容光神父 来源:《信德报》2018年9月3日,32期(总第782期)

    编者按:本文摘自《丰收在望的中国》一书中的一小片段。作者多年前已经去世,但他的传教精神值得吾等后辈人学习效法。

黄河岸上走单骑
    晚上7点钟,在南部靠近黄河有一座县城,那就是长垣县,一名教友骑着自行车从那里赶来,说:“神父!请您去为一位临终者施行傅油圣事吧!但我们不能直接去那里,还要绕一段路,因为黄河泄洪,大水淹没了那条捷径。全程共80公里,如果绕道而行需要走96公里的路程。病人非常渴望领受终傅圣事,要抓紧时间赶路。”
    我看了一眼古老圣堂顶上的风标,它的鼻尖直直地指向正南方,这就意味着我们此行要冒着怒吼的逆风,我和我的“先生”(现在的传教员)就这样出发了。
    路上到处都是泥泞满地,我们出了城,拖泥带水地骑着自行车奔向前方,有时还要将自行车扛在肩上。随行的先生看上去有些不满的情绪,口中不停地嘀咕着:“我们走不了那么远。”出城还不到600米,我的自行车就出了故障——被蒺藜扎了胎。
   “蒺藜”是一种带刺的果实,状似一粒小豌豆,浑身是刺,悄悄地藏在泥土里。它的戒备心很强,为了保护自己总是生长在植物的枝桠上。蒺藜喜欢藏在路边的泥土里,如果我驾驶的是汽车,就不用顾虑这些蒺藜了,在这阴历六月天里也不会这么笨拙和狼狈了。
    夜幕降临,黄昏悄悄袭来,我们从出城到现在才走出10公里的路程,然后借宿在一个教友的村庄。这里的教友为我们准备了晚餐:一碗小米粥和一盘凉拌黄瓜,另有一名诚朴的教友在餐桌上添加了一盘腌制的咸鸡蛋和一盘糖糕!
    晚饭后,我自己做了祈祷,与我同行的先生在为次日的弥撒装饰祭台。没有让任何人来参与弥撒,因为我要在凌晨两点钟做弥撒,以便收拾行装,在黎明之前上路。
    教友们在院内为我安置了一张床,我的教理先生卸下一扇木门,在我的床附近架起了他的“床”,他惬意地睡在上面,不久便进入甜美的梦乡。
    农历六月十五近了,皓月当空,遥远的夜空中点点繁星簇拥着一轮美丽的明月,高高地镶嵌在天上,犹如新娘步入洞房。诚朴的农民在月光下躺在自己的西瓜田里,看守着自己辛劳的果实。他们甜蜜而又幸福地进入了梦乡,像我今晚一样,脑海里想象着自己置身于浩瀚的宇宙之中,美丽的星空之下,自己的生命显得那样卑微可怜。遥望那灿烂的夜空,有几口天井、几条河流、几条道路、还有几班婚礼的场景……此时,先生想像着这个有着悠久历史的朴实的民族,他们的后裔围绕在月亮的周围,多如天上的星辰,而先生如远古的圣祖一般,为他灵性的子民祈求着天主的许诺与祝福:“我必要祝福你的后裔繁多,如同天上的星辰!”


神父与杨先生准备出发

沿途施洗
    当红彤彤的旭日从东方升起时,我们已经走出了很远的路程。要到达大桑树村,我们需穿过村民们刚刚醒来的街道,这应是收获蔬菜和水果的季节:街上摆着一筐筐的西瓜和一担担的甜瓜。人们将两个筐子放在竹竿(扁担)的两端,挑在肩膀上,不偏不倚地迈着平稳的步伐走在路上。小商贩的叫卖声震耳欲聋:“卖熟肉咯!”“热烧饼!”“谁要刚出笼的热馒头?”
    当我随行的先生在一个炉灶上为我煮咖啡时,我却进入神父的住所。教友们为我准备了一盆清水,让我先洗一把满是汗水的脸,我立刻打发几个小男孩去到街上通知人们,将生病的孩子们带来这里治疗。人们纷纷传述着:“神父来啦!神父医病不收铜钱,药物好,疗效快,却分文不取!”
    时间不长,我刚喝完咖啡,人们就带着生病的孩子来到我跟前。我在他们中间先选出一两名奄奄一息的孩子,立刻给他们付洗,然后再为其他的孩子诊治。
    我们走出大桑树村,前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路旁的沼泽地里不时传来青蛙的歌声。
    我们又路过一个村庄的小圣堂,在那里我给他们逐个授洗。村民们让我坐在大街上,有一个小婴儿在襁褓里因发烧而打着寒颤,他那双小眼睛翻着白色的眼球,一双小手一动不动地垂下去……“孩子,到天堂去吧!”我惋惜着为孩子施行了洗礼,几个星期之后当我再回到这里时,这个孩子已去了天堂。
    中午时分,我们为避开太阳的暴晒,就到一个名叫伍寨的教友村庄稍事歇息,这里距开州42公里。
    将近傍晚,我们打起精神,问候了几个村庄的教友,最终到达黄河的大堤边。我们向路人打听王庄,那个村庄有很多教友。王庄是以村中的王氏家族命名的——在中国以“王庄”为名的村庄不知有多少。路人问:“你们要找的是东面的王庄?还是西面的王庄?或者……”在我们找到这个村庄之前夜幕已经降临,但最终还是找到了这个村庄。然而这里距离我们要找的病人所在的村庄还有12公里。


神父趟水过河

为时已晚
    次日,天尚未亮我们就已登程,随行的杨先生建议我走田间的近路,结果我们双双迷失在高粱地里,那又宽又长、满是露水的高粱叶子把我们浇湿,从头到脚满身都是泥水,我那白色外衣被泥水弄得脏污不堪,让我感到怏怏不乐。我们走过这12公里的路途,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唉!这是多么不幸啊!我发现孩子们戴着孝帽在门前守丧,人们披麻戴孝,从头到脚都穿戴着白色孝衣,传统的孝衣从来是不可以修饰边幅的,一条白色布绳如腰带一般缠在腰间,这是中国传统的披麻戴孝,我的病人死了。我要为亡者做弥撒,但我必须要去长垣大堂举行,因为那里是教友们的中心。

本文标题: 我的一段传教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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