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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出来的“病”没了


2018-05-07 11:09:18 作者:张光尧 来源:《信德报》2018年4月16日,14期(总第764期)

    有病要找医生治,可我却差点儿被自己治出“病”来,这事儿还得从2015年说起。
    这年秋天,我和往常一样,每周按“课程表”到市郊各堂口乐队上课,周六、日坐火车到临汾为来年贺堂排练。
    山西是全国煤炭之乡,而临汾是炼焦基地,那几年山西是全国污染第一,而临汾又是全山西第一。这地方方圆近百里全是炼焦炭的大小工厂,日夜排污,再加上那年冷得早,居民取暖早,当地人已经习惯了,这点“毒”奈何不了他们,但我一下火车就呛得上不来气,住了一天嗓子就哑了。第三日能说话了,就赶紧投入到合唱队排练《献礼弥撒》之中。
    距离临汾几十里就是著名的山西洪洞大槐树,那儿的主教府所在地庄园天主堂乐队听说我来了,宋神父电话打来约我去。我只好头天晚上在临汾,第二天赶路到洪洞,晚上又赶回临汾……紧张疲劳,半个多月后我感冒了。好在临汾排练就在总堂,同修女办的眼科医院在一个大院。我边吃药打针边上课,没把感冒当回事儿。
    这里阶段性排练结束后,我就急忙赶赴天津双树堂区牧灵中心,按计划春节之前最后一站是培训这里的管乐队。
    从临汾到洪洞,感冒我都扛过来了,但没想到在双树却把我放倒了。初开始我上午个别辅导,下午输液,晚上集体排练。王神父、李神父和刘大夫把全天津能找到的好抗生素消炎药全给我用上了。最后几天,我咳嗽得实在讲不成课了,再加上马上就过年了,大家劝我别硬挺了,学员们心痛地说:“老师您休息休息吧,以后再来教我们。”
    神父们就把我送到北京。孩子们说,多少年了,好不容易老爸能休息下了,就预约了北京协和医院体检中心,年前体检,年后结果出来了。“肿瘤筛查异常,鳞状细胞癌抗原↑,近三个月复查;胃泌素释放肽前体异常,这是小细胞肺癌等肿瘤的标记物之一↑。您的检测值增高,建议复查,内科随诊;血常规异常,白细胞↓,近期复查,持续异常血液内科就诊。”我这对医学一无所知的人猛一看这么多的异常,再加上又是”癌细胞高”又是”白细胞低”,脑袋顿时大了。
    回到家中,大家一看厚厚的一本“体检报告”全傻了,刚过完年的高兴气氛顿时消失了。孩子们上网查询、老伴儿托人打听,结果都一样:肺癌。北京协和医院是全国一流的医院,来自全国的病人特别多,根本挂不上号。孩子们怕耽误了病情又托关系又找人,终于在北京肿瘤医院挂上专家号。专家看了体检报告,又详细地听、看、问了一阵,开出了好几张化验单……抽血、化验、照像、透视……
    一圈儿下来一个星期又过去了。因普通CT看不清楚,再来一个增强CT,花钱不说,等结果时间难熬呀。老伴儿吓得不轻,拉着我的手哭着说:“你可不能扔下我走了呀……”我虽然嘴上安慰她,可心里也七上八下,有两天睡不着觉,只能在后半夜祈祷中迷糊一阵儿。
    不过我很快就适应了,心静下来了。我想这是天主看我这么多年东跑西颠太累了,让我换个环境休息休息了,天主的安排都是最圆满的,我是一名基督徒,应该坦然面对。我相信天主允许的遭遇临到我头上,一定有天主绝妙的计划,我相信天主的计划永远是对的,因为万物相互效力,是为了让爱天主的人获得益处。
    看到我该吃吃,该睡睡,又抓紧时间整理乐谱,又写《回忆录》,还把千余张从上世纪80年代后期“落实政策”以来我在全国各地教会贺堂、圣主教神父、修女发愿、培训讲课等音乐活动的照片,和十余本活动的工作日记细细整理,老伴儿和孩子们也镇定了。
    在等待医院检查结果的日子里,我抓紧时间在微信群里给各地教会继续上课,电话和网络、文稿和乐谱占据了我几乎所有的时间,也就无暇考虑“肺癌”的事了。孩子们又给我联系了中医“保守治疗”,大夫见我接听电话时还给乐队解答提问,猜出我是天主教友,他特别欣赏我表态的那句话:“天主给的都要,天主要的都给。”
    肿瘤医院的再次检查结果出来了,胃泌素指标虽然还那么高,但没有增加,白细胞快正常了。增强CT看得很清楚,肺上有一块黑影。大夫说:“过三个月再来检查,一切听你天主的吧!指标不增加,有的还下降是好兆头。”他分析说,有可能是我长时间的极度疲劳,感冒后滥用抗生素消炎药,造成免疫力紊乱抵抗力低下的结果。
    这段时间要说我思想上没波动也不可能,但我从基督信仰中获取了源源不断的力量和信心。我问大夫肺癌能活多久?他说一般六个月吧。于是我就倒计时安排“后事”了。这时已经临近清明节了,我做通家人的思想工作后孤身一人离京返晋(前几年孩子们在京上学,我家在太原,她们是北漂;这几年她们的家在北京,我们老两口倒成了北漂了,太原的家一年空多半年),把太原家中的衣物、被褥等给了阳曲县养老院和东黄水的教友们,把洗衣机、缝纫机等和大半辈子的藏书给了总堂修女院,把用了几十年的小号、圆号、二胡、大阮等乐器给了长沟等教会乐队。在清明当天,给父母亲和两个哥哥“最后一次”上了坟,又抓紧时间到杨家堡、享堂、大东流、迎新街等地安排了好几年的“作业”……大家一听是“最后的一次”上课都惊住了,杨家堡乐队的李队长夫妇专门开车到板泉山为我求圣母;山东淄博的张神父、临汾修女医院的商香爱院长、苏州太仓的何姊妹、内蒙呼和浩特南楠姊妹们和乐队朋友们、太原基督教会的王青锁牧师……一次次领着亲人们为我祈祷。
    面对这一切我感动万分,夜不能寐!我只有一个心愿:主啊!求你加我力量,让这些乐队、合唱队在我“走”后发展得更好!
    在太原我办的最后一件事是“器官移植”和“遗体捐献”,大热天我拿着身份证跑了半个太原城才找到办事的地方。大家看我满头大汗都笑着说你哪像个癌症病人呀?接着又问这问那,还得在登记表上让老伴和孩子们逐一签字同意才行,我一听只好先回北京再说了。
    老伴儿和孩子们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都一样:就让他想干啥干啥吧!只要他高兴就行,“工作狂”一辈子了。
    在我分秒必争地给自己安排“后事”中,不知不觉六个月已经过去了,丝毫没有“走”的迹象。
    返回北京,化验和增强CT结果都出来了,感谢主,赞美主,阿肋路亚!检查结果:“胃泌素”指标已从体检时的80多降到60多,快到正常人的50了,肺上的黑影也没有了,白细胞也基本正常了。
    全能的天主圣父,赐给我平安和健康,赐给我全家喜乐和幸福,我感谢你,是你还要继续使用我,让我和各地教会的合唱队、乐队的兄弟姊妹们用更好的音乐侍奉你。我看着CT片子热泪盈眶,全家人喜极而泣。我赶到王府井天主教堂,在那儿长跪几个小时……报上说中国人的平均寿命是72岁,而我那年69岁。神父说:我们为你祈祷,天主还有好多任务要你完成,还要长时间地使用你,几十年来你还有答应下的许多教堂让你去上课排练的诺言没有兑现。
    人迟早都得“走”,什么时候“走”,听天主的,这样的境界有了,就活得痛快、活得有质量了。不求回报,只求奉献,能帮助别人,为主工作,我感到快乐。在天主的考试卷上尽力了,以后见天主就会无怨无悔。


作者(前排拿话筒者)在阳曲培训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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