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会长的人生

    马立仁是陕西凤翔教区瓦窑头堂口的老会长，90年代曾带领教友修建瓦窑头耶稣圣心堂，接纳无处安身的教区小修院驻瓦窑头堂内多年。他少年时有志当神父，在凤翔东指挥安多尼小修院六年，后来修院解散了，圣召梦未能实现。他有5个子女，其中一个当了神父，是西安神哲学院教授，一个当了修女，出国深造了5年，如今在国内教会从事培育工作。

    不久前，笔者在养老院采访了这位84岁的沧桑老人。

苦难的童年
    1932年9月，马立仁出生在凤翔县瓦窑头村的一个世代教友家中。他母亲命运多舛，嫁到瓦窑头前，曾嫁到凤翔太相寺村，丈夫去世后嫁到瓦窑头。7年后，第二位丈夫又去世。经亲族商议，肚中的孩子出生后为马家立后。半年后，她抱着三个月大的遗腹子马立仁，嫁到了凤翔县豆腐村。
    新的家在教堂对面，马立仁受母亲熏陶，三、四岁时跟着母亲参与早弥撒，念早晚课；四、五岁时常用经文、要理问答已背得滚瓜烂熟；六、七岁时给神父辅祭，一个月就学会了拉丁文辅祭经。因家境贫寒，8岁才开始上学，因天资聪颖，一月后老师让他升入二年级，第二学期就升入了三年级，学习成绩还超过其他同学。为了帮助继父干活，他农忙时辍学，农闲复学，断断续续读完了小学。
    小学毕业后，当年秋季辞别母亲，到宝鸡跟姐夫学手艺。他走了20多公里，傍晚时分才到了火车站候车室。一位好心的铁路工人问明了他的情况后对他说：“孩子，后半夜才有到宝鸡的车，饿了吧？”说完领他到街上吃了饭，又让他住在自己家里。快到点时才把他唤起，帮他买了车票，又给他指点下车后在宝鸡南关找他姐夫的路径。以后，每当他想起第一次出远门的情景，他都满心感谢天主的眷顾，感谢那位好心人的热心帮助。
    1946年，经同母异父哥哥张佑笃介绍，他进了小修院，小修院解散后，他回到瓦窑头。
         
为儿回家务农
    1953年，经人介绍，马立仁进了县联合医院，由于勤奋好学，几年时间便由勤杂工提拔为药剂员，还学会了看病。1954年，他和一位热心姑娘结婚。天主降福他的家庭，妻子参加了初级医护人员培训，结业后分到卫生院。正当事业一帆风顺的时候，碰上了1962年的全民大饥荒，他们的第二个孩子找不到奶妈。同事和朋友劝他们将这个孩子送人，以保住妻子的优越工作。夫妻二人热心祈祷，寻求天主的旨意，一天晚上他念日课时，圣咏上的话引起了他的共鸣：“子女全是上主的赐予，胎儿也全是他的报酬。”（咏127：3）
    “子女是上主的赐予”，这句又熟悉又陌生的话，像针一样刺痛了他。他痛下决心，为了孩子，放弃工作。热心的妻子完全尊重他的意见。
    1963年，两人顶着讥讽和嘲笑，带着孩子回到瓦窑头村。
       
迎接教会复兴的黎明
    回农村后，由于他的文化功底和谦虚的为人，在生产队当了10年的会计，这期间，又增添了3个孩子。为了供孩子上学，建房子，他除了当好会计，还抽空卖菜挣钱，早上3点起床，拉着装好的一架子车菜，走3个小时的路，到集镇上卖。两年后，盖起了3间大瓦房。
    包产到户后，除过夏收大忙，他第一个开始在主日罢工。信仰生活恢复后，他第一个在家里公开念经；主日天，也把邻居们叫到家里念经。
    谁家老人病了，他骑自行车到处去请神父为老人行傅油圣事。那时全县只有两位神父，他决心在儿女中培养圣召。小儿子马灵佑天资聪颖，他循循善诱，给他讲圣教史、圣人传、圣经故事等，圣召的种子开始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发芽。1989年，马灵佑高中毕业，听说李镜峰主教住在歧山县蹇家滩，就去跟李主教学拉丁文。
    1991年，他支持儿子自费到西安师大学习，后又到西安外语学院学习。在这4年中马灵佑常到西安南堂参与弥撒，又受到李笃安主教的鼓励，坚定了圣召之路，于1996年进入西安大修院，1999年3月晋铎。
    1993年初，马立仁被教友选为瓦窑头堂口会长，他一上任就发动教友出钱出力修建圣堂。他带头在工地干活，还带上人到教区各会口募捐，年底教堂落成。他看到李主教的小修院设在教友家中，学习、生活十分不便，教堂落成后，就把李主教和小修院修生请到瓦窑头堂，直至主教府建成。瓦窑头成了教区小修院的摇篮。
    小女儿马磊受父母熏陶，自幼热心。80年代，耶稣圣心会牛修女在凤翔宋家村办初学院，找到马磊，问她愿不愿意入修会，她一口答应。高中毕业后马磊没有考大学，就入了西安圣心会总院。因她的文学特长，被修会保送到美国教会大学深造。在两所著名大学取得了灵修神学、牧灵神学硕士学位。2006年回国后，在修院和各教区讲课，足迹遍布各地。
    1952年马立仁从小修院回家时，曾为此深深遗憾过，50年后他的儿女替他圆了圣召梦。

生与死的抉择
    2015年7月2日，马立仁发现他的小便里带血，有医学知识的他知道这是大病的征兆，此时距离妻子去世刚刚百日。他心静如水，坦然面对，晚上办了一生的总告解，领圣体后向天主祈祷说：“主啊！蒙你眷顾，平安地活了83岁，我把我的灵魂交在你的手里了。”
    第二天他到医院做B超检查，结论是膀胱瘤。他决定放弃治疗，但女儿哭着不答应，把他领到宝鸡市最好的三甲医院，医院再度确认病情，要求住院治疗，但被他拒绝了，头也不回地在医院门口上了一辆回凤翔的汽车……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回家当晚，他的小便颜色转为正常，以后数天仍然正常，他到他原来做B超检查的医院复查，瘤子不翼而飞。医生对比前后两张的片子，惊奇地张大了嘴，好一会儿才说：“是你信的天主治好了你……”
    马立仁以无畏的精神选择了死，然而天主却为他安排了美妙的信仰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