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若是地狱，监狱或成天堂

    近日，有两则新闻可以作为感化铁石心肠者最好的样本。
　　这个效果不低于催泪弹能量的新闻是这样的。一则是湖南一老人，为求生抢劫入狱的事；一则是北京下岗工人廖先生为救妻子私刻公章涉嫌诈骗的事。这两个新闻的主角估计会有相同的下场，不同的是一个刻意而为一个是被逼无奈。不过，要说他们相同的归宿，的确让人唏嘘，其背后都是生活无着，救济失效，制度盲点，某种意义上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无非是我们还年轻或者我们还有健康活着的能力。
　　监狱成为一个花甲老人的乐园。一个老人为了求生去“制造”抢劫案为的是合情合理的被送进大狱，去那里的好处，有一日三次的供给，有病免费治疗的保障，监狱成为一个晚景凄凉的人梦寐的天堂，真叫人无语凝咽。有个成语叫人间地狱，当人间成为地狱，监狱自然成为了天堂。
　　一个在妻子的眼里老实本分的人，并因这样品格成就了当年的因缘。可后来妻子不幸患了尿毒症，为了保住妻子的命，多年来，他们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借遍了所有的亲友，走投无路又不愿看着妻子死去的丈夫只好私刻医院公章，给妻子免费透析四年，因涉嫌诈骗医疗费十七万多元而受审。所有诟病过“宁在宝马车里哭，不在自行车后面笑”的人不知道作何感想。
　　好吧，倒不是我想另辟奇径，但从救济制度、医保改革之痼疾着手，实在让我觉得无力，就像一个穷人将要花光最后一分钱的心情一样，我有着一种顽固到偏执的理想情节，觉得这事一但说破连最后救命的稻草也不复存在，虽然它从未存在过又不知几时会存在，总觉得肥皂泡也是一种风景，一种向往。
　　这倒不是说，老人抢劫，廖先生诈骗不要法律的惩罚，事实上制度的缺失不是人违法犯罪的借口。本来老人也是奔着这愿望去的，如愿以偿活在监狱里我们还是有理由祝福的。我却想，廖先生进入监狱服刑，他的妻子又有谁来照顾？说不定这事曝光或者官方或者民间会伸出救援之手，如此也不啻因祸得福。但社会救济如果止于亡羊补牢，需要撕裂伤口血淋淋示人，需要成为罪人才会获得同情与补救，这究竟是劝人向善还是纵人为恶。
　　说道纵人为恶，今天一个老婆眼里的好丈夫，一个大众眼里的老实人接受法庭的审判，是什么逼他铤而走险，与他一起走向被告席的应该还有什么东西。
　　我把这两个新闻同时拿出来评说，实际上是想对廖先生说，在咱们这里生存是需要智慧的。这个智慧就是花甲老人所做的事，假如这个公章是您妻子私刻的，也许在你们自由活着的小屋里不能解决的事情，就会在老人所向往的监狱天堂里得以解决。好人成为诈骗犯，老人成为抢劫犯，做坏人成为活下去的生存法则，反衬我们所热爱的故土好人世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
　　至于是什么让一个人遵纪守法不如违法乱纪更能多一些保障，也实在是一个苦涩的话题，让我不想揪心于此。莫说言之不预，我真的相信当局会有所表示为了某种看起来很人道主义的事情，廖先生您妻子的问题看来不久也不成问题，所以请您认罪伏法在那个本来不该你去的地方好好歇歇您已经疲惫过久的身心。末了我想请您唱首歌，那就是汪峰的《春天里》：“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埋在春天里”，假如是和您一起进去的老人听到，或者他会把春天里，改成监狱里，对此我也是欣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