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968年的初春,天气乍暖微寒。我受礼泉县仪门寺会长杨生发的委托,带着全会人的渴盼,去四十华里以外的兴平请杨文波老神父为教友送弥撒行圣事。因为当时礼泉县仅有的兰哲益神父尚在铜川煤矿接受“改造”。
当时,我正坐在东去的列车上,望着黑黝黝的夜,我从心里对你说,其实,林子,我们每一个人的一生就是一次长长的奔波,一直到生命结束的那一刻为止。在这条路上,又有哪里是我们可以安置灵魂的家呢?
从“小犯人”到继父的宝贝父亲的概念,一度跟痛苦绝望联系在一起。在河北省那个偏僻的小村子,我的无忧无虑的童年,就因父亲的突然入狱而告终结。那年,我才4岁,眼睁睁看着父亲在家里被警察带走。
翌日清晨,我对这普桑尼别墅(译者注:意思是小灌木丛)——我童年的安乐窝看了最后一眼,便转身挽着爸爸的手臂开始登上加尔默罗山。望弥撒时,全家人宛如昨夜一般,围绕在我身边。
周末,有空闲的时间,感到很孤独的时候,心情不太好的时候,思念故乡的时候,我就去这里祈祷。这里是我在罗马的精神家园之一,我很喜欢这里安静的环境。
我告别了活蹦乱跳的少年时代进入了瘫痪的人生。在这种痛苦的人生中,我曾几次想用自杀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未能如愿,我不禁追问:人为什么要有痛苦?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一直在寻找真理,它在哪里?
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还没有上学,那时候教堂是封闭的,主日祈祷时,我们这些孩子就跟着大人去一个住房比较宽敞的教友家里。那时候圣物很少见,也很珍贵。
很多来访者在咨询后,总是带有歉意地对我说:很抱歉我把这么多的垃圾倒给你。我回答说:你没有把垃圾倒给我;相反,你向我倾诉了你从来不向人说的隐私,我非常感激你对我的信任,我也感到很荣幸。
而对于我这身为原住民的主教而言,更是难过与伤痛,觉得愧对自己死去的弟兄。因此,在最短的时间内,我去拜访了包神父的双亲。记得包神父刚过世,我曾数度前往他家拜访。
走出安宁的修会,踏入繁华的闹市,虽只有百米相隔,却让我感觉到进入了另一个天地。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自问:“我是谁?我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