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济各教宗慈悲特殊禧年诏书——慈悲面容

天主众仆之仆、罗马主教 方济各

    愿所有阅读本函的人士，充满恩宠、慈悲及平安

   

    1.耶稣基督是天父慈悲的面容。这话可综合基督信仰的奥迹。在纳匝肋人耶稣身上，慈悲成为活生生的、可见的，且在他内达致高峰。富于慈悲的天父（弗2:4），既向梅瑟启示自己的圣名：慈悲宽仁，缓于发怒，富于慈爱信实（出34:6），他不停在历史中，以不同方式，给我们显示他的神性。时期一满（迦4:4），当一切已按天主的计划准备就绪，天主就派遣了自己的独生子來，生于童贞玛利亚，为决定性地启示他对我们的爱。谁看见了耶稣，就是看见了父（参若14:9）。纳匝肋人耶稣，以他的言行，和他整个人[ 参梵二《启示宪章》4]来启示天主的慈悲。

    2.我们需要时刻默观慈悲的奥迹。它是喜乐、安宁、和平之泉。我们的救恩依靠它。慈悲一词，揭示至圣天主圣三的莫大奥迹。慈悲，是天主到来与我们相偕的终极和至高行动。慈悲，是住在每人心底的基本定律，它使我们诚挚地看待生命中遇到的每位兄弟姊妹。慈悲，是把天与人连结起来的桥，它打开我们的心，朝向一个永远被爱的希望，纵使我们都有罪。

    3.有时，我们被召叫去更用心注视慈悲，好使我们更能成为天主在我们生命中行动的有效标记。为此，我宣布了「慈悲特殊禧年」，作为教会的特别时刻，即让信徒的见证更能茁长，发挥成效的时刻。

    圣年将于2015年12月8日圣母无玷始胎节开始。这礼仪庆节重温天主自人类历史肇始的行动。亚当、厄娃犯罪以后，天主不愿人类沉沦罪恶。于是他转向那圣洁、充满无瑕之爱（参弗1:4）的玛利亚，拣选她作人类救主的母亲。面对罪之重，天主报以满溢的慈悲。慈悲常比罪大；天主总愿意寛恕；谁也不能给天主的爱设限。
    在圣母无玷始胎节当日，我将欢欣地开启圣门。在那一天，圣门将成为「慈悲之门」；所有经过「慈悲之门」进来的人，都要经验天主的爱；天主要施以安慰、宽仁，并注入希望。
    其后的主日，将临期第三主日，罗马的主教座堂，即圣若望拉特朗大殿的圣门，将要开启。其后的数周，其他宗座圣殿的圣门也要开启。
    同一主日，我将宣布，所有地方教会的主教座堂——地方教会的母堂，或选「副座堂」（co-cathedral），或选有特殊意义的另一座圣堂，也会在圣年期间，打开一扇「慈悲之门」。
    按本地教长的决定，任何经常接待朝圣者的朝圣地圣堂也可开启圣门（慈悲之门），因为前往这些「圣地」常是充满恩宠的时刻，因为人们往往在朝圣过程中，找到皈依的途径。
    所以，每个地方教会都直接参与和生活出圣年，作为恩宠与灵性更新的特殊时刻。这样，禧年将同时在罗马及地方教会庆祝，成为普世教会共融的可见标记。

    4.我选择12月8日，是由于这日在近代教会历史有其丰富意义。事实上，圣门开启之日，是梵蒂冈第二届大公会议闭幕五十周年。教会深感须要保持这事件的活力。偕同大公会议，教会进入了历史的新阶段。大公会议的神长们强烈感受到这是圣神的气息，需要以更亲切的方式，向当代男女讲论天主。长久以来把教会封闭如同一座堡垒的墙壁，已被推倒；以新方式传福音的时期已到。这是始自当初、同一福传的新阶段。它要求所有基督徒重新承担，以更大的热忱和确信，作证自己的信仰。教会自觉有责，要成为天父慈爱亲临世界的活标记。

    让我们重温在梵二大公会议揭幕时，教宗圣若望廿三世所提出的指导思想，当时他所说动人的话：「如今，基督的新娘渴望用慈悲的良药，而不是严惩的武器……公教会既在今次大公会议高举大公真理的火炬，她愿显示自己是众生的慈母；以忍耐、仁慈、受怜悯和良善所驱使，善待她分离的子女。」[  1962年10月11日于梵蒂冈第二届大公会议开幕词：慈母教会的喜乐：2,3。]沿着同一脉络，真福保禄六世在梵二大公会议闭幕时说：「我们愿意指出本届大公会议的主要宗教特色，就是仁爱……慈善撒玛黎雅人的古老故事，正是大公会议的灵修模式……大公会议掀起对现代人类世界一股亲爱和赞赏的浪潮。当然，要谴责错谬，因为仁爱并不减低真理的要求，但对每一个人，只应劝告、尊重和爱。大公会议要向今日世界公布的，是鼓励的药方，而不是使人气馁的诊断；是信任的讯息，而不是使人害怕的预告。不单要尊重现代世界的价值，更要推崇他们，承认他们的努力，净化和祝福他们的愿望……我们必须强调另一点，就是：如此丰富的教导，应指向一个方向：无论任何境况，在各种脆弱和需要中，都要为人类谋福祉。」

    教会既为所受鸿恩而感谢，又感到任重道远，我们将要全心依恃复活主的大能，跨过圣门，因复活的主常在我们朝圣的旅途上支援我们，保存我们。愿圣神，他既引领信者与基督所赚来的救恩工程合作，也给天主子民领路，支持他们，好使他们能默观（天主）慈悲的面容。[  参梵二《启示宪章》16；《教会在现代世界牧职宪章》15。]

    5.禧年将于2016年11月20日基督君王节庆典闭幕。在那一天，圣门关上，我们却充盈着对至圣天主圣三的感恩赞颂，因为天主赐予我们如此特殊恩宠的时刻。我们将教会的生活、全人类，以及整个寰宇，交托予基督君王，请求他给我们倾注他的慈悲，如同清晨雨露，好使人人携手合力，建设更光明的未来。我多么渴望未来一年都沉浸于慈悲，好使我们能走出去，给一切男女送上天主的良善宽仁。愿慈悲芳香洋溢，遍及所有人：信徒及远离的人，成为显示天国已经亲临我们当中的标记。

    6.「天主理所当然地以慈悲行事，他尤其以慈悲显示他的大能。」（圣多玛斯．阿奎那（St. Thomas Aquinas＋1274年，《神学大全》II-II, q.30, a.4） 圣多玛斯阿奎那这句话，指出天主的慈悲是天主全能的记号，而非懦弱的标记。为此缘故，其中一篇古老的集祷经教我们这样祈祷：「天主，你的宽恕和怜悯，充分显示你的全能……」[常年期第二十六主日。这集祷经可追溯至8世纪Gelasian Sacramentary。]在整个人类历史中，天主常是那位亲临照顾的神圣和慈悲者。

   「忍耐而又慈悲」，旧约经常用这词句描述天主的本性。天主在救恩历史中的许多行动都明确展示天主是慈悲的，因他常以良善克胜惩罚和毁灭。

    圣咏以特别方式表达天主的慈悲行径是何等伟大：「是他赦免你的各种愆尤，是他治愈了你的一切病苦，是他叫你的性命在死亡中得到保全，是他用仁慈以及愛情給你作了冠冕」（咏103(102):3-4）。
    另一篇圣咏则更明确地讲出天主慈悲的标记：「上主为被欺的人作辩护，上主给饥饿的人赐食物，上主使被囚的人得自由。上主开启瞎子的眼睛，上主使佝偻的人直身，上主爱慕那正义的人。上主对旅客加以保护，上主支持孤儿和寡妇，上主迷惑恶人的道路。」（咏146(145):7-9）
    圣咏笔者又说：「他医治了心灵破碎的人，也亲自包扎了他的伤痕……上主将谦逊的人扶起，将蛮横的人贬抑于地。」（咏147(146):3,6）
    简而言之，天主的慈悲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具体的真相，从中，天主如同父亲，如同母亲，由于从心底牵动着他们对儿女的爱，而揭示了自己的慈爱。如果说这爱是「牵肠挂肚的」，并不夸张。它从内心深处自然涌流出来，充满仁慈、怜悯、宽宥和慈悲。

    7.「因为他的仁慈永远常存。」这重句不断重复于圣咏136(135)的每句诗节，为述说天主自我启示的历史。由于慈悲，旧约的一切事件满载深邃的救恩意义。由于慈悲，天主与以色列民（同行）的历史成为救恩史。圣咏不断重复「因为他的仁慈永远常存」，看来是要突破时间和空间的幅度，将一切插进「爱」的永恒奥秘之中。它好像说，不止在历史，更在永恒之中，人人都常得父的慈悲垂视。难怪以色列子民将这篇圣咏列于最重要的庆节咏唱，称为「大哈肋耳」（大「阿肋路亚」）（Great Hallel）。

    耶稣受难之前，以这篇「慈悲圣咏」祈祷。玛窦福音指出：「耶稣和他的门徒唱了圣咏，就出来往橄榄山去」（玛26:30）。当耶稣建立圣体圣事，作为他和他逾越之祭的永恒纪念时，他把这卓越的启示行动，象征地置于他「慈悲」的光亮中。在慈悲的同一背景下，耶稣意识到这爱的偌大奥迹要在十字架上完成，于是，耶稣进入了他的苦难及死亡。知道耶稣曾以这「慈悲圣咏」祈祷，为我们作基督徒的，就更是重要，挑战我们在日常生活中，重复以这赞美之词来祈祷：「因为他的仁慈永远常存」。

    8.若我们注视耶稣和他慈悲的目光，我们便体验到至圣天主圣三的爱。耶稣被父所派遣的使命，就是要把天主爱的奥秘彰显无遗。若望是圣经中第一及唯一一位明认「天主是爱」（若一4:8,16）。这爱如今在耶稣整个生命成为可见的，可触及的。他本身无非就是爱，白白交付的爱。耶稣与前来寻找他的人建立独一无二的关系。耶稣所行的神迹，尤其在罪人、穷人、边缘者、病人、受苦者面前，都是慈悲的教导。在耶稣内，一切都讲慈悲。耶稣总离不开怜悯。

    耶稣看见群众跟随他，感到他们已筋疲力尽，困苦流离，就对他们动了慈心（参玛9:36）。在这怜悯之爱的基础上，耶稣治愈被领到他面前的病人（参玛14:14），又以寥寥可数的饼和鱼饱饫庞大的群众（参玛15:37）。在这些情景下，什么打动耶稣呢？无非是由于「慈悲」；耶稣因而看透他所接触的人的心，并回应他们心底的需要。当耶稣遇到纳因城寡妇为独子送葬，耶稣为这哀恸的母亲所受的极大痛苦而动了怜悯的心，于是耶稣复活那寡妇的儿子，把他交还了他的母亲（参路7:15）。
    在革辣撒人的地方，耶稣驱逐魔鬼，释放那附魔的人以后，耶稣打发那人说：「你回家，到你的亲属那里，给他们传述上主为你作了何等大事，怎样怜悯了你。」（谷5:19）。
    玛窦的被召，也是被安排在慈悲的背景下。经过税关，耶稣注视玛窦。这注视充满慈悲，以至宽恕了那人的罪；他是个罪人和税吏。纵使门徒非议，耶稣却召叫了他，作为十二人之一。可敬圣伯达注释这段福音，写道：耶稣以慈悲之爱注视玛窦，并拣选他；「因怜爱而被拣选」（miserando atque eligenda）。[參讲道22: CCL, 122, 149-151]这句话深刻地影响了我，故我选它作为牧徽格言。

    9.在有关「慈悲」的比喻中，耶稣揭示天主的本质如同一位父亲，从不放弃，直至他以怜悯和慈悲宽赦「过犯」，克胜「拒绝」。

    我们都熟悉以下三个比喻：亡羊、失钱、浪子（参路15:1-32）。在这些比喻中，天主常被形容充满「欢乐」，尤其在他宽恕的时候。在这些比喻中，我们找到福音和我们信仰的核心，因为「慈悲」被形容为能克胜一切的力量，使内心充满着爱，并藉宽恕带来安慰。

    从另一比喻，我们找到基督徒生活的一项重要教导。伯多禄问需要宽恕多少次；耶稣回答他说：「我不对你说：直到七次，而是到七十个七次。」（玛18:22）接着耶稣讲了「恶仆」的比喻：仆人被主人催还巨债，他俯伏在地求主人开恩。主人动心把他释放，也赦免了他的债。随后仆人遇见一位欠他少额的同伴，同伴俯伏在地哀求开恩，但第一位仆人拒绝了，且把这位同伴关在监里。主人听到这事，感到气愤，叫来第一位仆人，说：「难道你不该怜悯你的同伴，如同我怜悯了你一样吗？」（玛18:33）耶稣最后说：「如果你们不各自从心里宽恕自己的弟兄，我的天父也要这样对待你们。」（玛18:35）

    这比喻带给我们众人深刻的教训。耶稣确认慈悲不单是天父的行动，更成为分辨谁是天父真正子女的准则。简单来说，我们都被召去显示慈悲，因为我们都首先被慈悲地看待了。慈悲之爱的最清楚表达，就是宽恕过犯。为我们基督徒，这是我们务须履行，不可推诿的。有时，看来难以宽恕！但是宽恕已被放进我们萎靡的手里，作为获致心灵平安的工具。必须放下愤怒、愤恨、暴力，及复仇，才能喜乐地生活。故此，我们当留心宗徒的训诲：「不可让太阳在你們含怒时西落」（弗4:26）。一切之上，耶稣把慈悲看成生活的理想，及测试我们信仰真伪的准则。他说：「怜悯人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要受怜悯」（玛5:7）；这是我们在这圣年尤其向往的真福。

    我们从圣经见到，慈悲是天主在我们身上行动的关键词。天主不局限自己于单单申明他的爱，且要把他的爱成为可见的，可触摸的。爱，从来不可以只流于抽象概念。爱，基于其本质，具体流露于日常生活的意向、态度及行为。天主的慈悲就是他对我们每一位的慈爱关顾。他自觉有责任，就是，他渴望我们幸福，并愿意看见我们开心，充满喜乐和平安。这是基督徒以慈悲之爱所必须走的旅途。正如父去爱，他的子女也去爱。同样，父是慈悲的，我们也蒙召叫，以慈悲彼此相待。

    10.慈悲是教会生活的真正基础。教会的一切牧民活动应抓住仁慈，让信友体验得到；教会在世界中的宣讲和见证绝不能缺少慈悲。教会是否可信，在于教会如何展示慈悲和怜悯。教会「具有无尽的渴望去展现怜悯之情」。[《福音的喜乐》宗座劝谕24]或许我们忘记已久：如何展现和活出慈悲。一方面，我们被诱惑，只注重公义，却忘记公义只是必须又不可或缺的起步。但是，教会仍需更进一步，追求更崇高和更重要的目标。另一方面，教人婉惜地说，我们得承认「慈悲」的行径正在大文化中消逝。有时「慈悲」一词已近绝迹。然而，没有慈悲的见证，生命变得贫瘠，不会结果，犹如被丢弃于不毛的荒漠。

    时候到了，教会应欢欣地重拾「慈悲」的召叫。时期已到，请回归基本，并担待我们弟兄姊妹的软弱和挣扎。慈悲，是唤醒我们重度新生的力量，并给我们注入勇气，怀着希望迎向将来。

    11.请大家不要忘记教宗圣若望保禄二世在他第二份通谕《富於仁慈的天主》（Dives in Misericordia）的伟大教训。这通谕的问世，是大家意想不到的；它的主题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我请大家留意其中两段。首先，圣若望保禄二世提出，在今日的文化环境中，我们已忘记了「慈悲」这主题：「現代人的心态，似乎较过去人的心态，更加与仁慈的天主相对立。事实上，現代人倾向从生活和人心中剔掉仁慈这概念。仁慈似乎在人心中引起不安。因為由於科技的巨大發展，人已史無前例地變成大地的主人，征服了大地，支配了大地（参创1:28）。这种对大地的统驭，有时被片面的肤浅解释，致使似乎沒有给「仁慈」留有余地。……因此，在当前教会和世界的情況，受到活泼的信仰意识所引导，许多个人及团体，可以说，正自然转向天主的仁慈。」[《富于仁慈的天主》（Dives in Misericordia，1980年11月30日）通諭2]

    再者，圣若望保禄二世呼吁，要更急切地在今日世界宣告和见证慈悲：「因对人類的爱所驱使，又因爱那属于人类的一切；这一切正如许多当代人所直觉到的，正受到巨大危险威胁。基督的奧迹……迫使我去宣讲仁慈，正如基督奧迹所启示的「天主仁慈之爱」。基督的奧迹也迫使我奔向这仁慈并祈求仁慈，尤其是在这教会和世界历史所面临的艰难和关键时刻。」[《富于仁慈的天主》（Dives in Misericordia，1980年11月30日）通谕15。]
    这教导史无前例地更形迫切，值得在这圣年再度提出：「当教会宣认和宣讲「慈悲」，并把人带到救主慈悲之源，教会才活出她真实无委的生活，作为救主慈悲之源的信托者和分施者；这慈悲是「造物主」和「救世主」的最惊人属性。」[《富于仁慈的天主》（Dives in Misericordia，1980年11月30日）通谕13]

    12.教会受委托传报天主的「慈悲」；这「慈悲」是福音跳动的心，必以自己的方式，贯穿每人的心思。基督的新娘必须调整自己的行为模式，以仿效天主子，主动去接触每一个人，无一例外。
    今日，教会既肩负新福传之责，必须以新的热忱，及更新的牧民行动，再次又再次提出「慈悲」这主题。为了教会，又为了她所传信息的可信性，教会绝对须要活出「慈悲」，见证「慈悲」。教会的语言、态度必须传达「慈悲」，好能触动所有人民的心，再次启迪他们寻找回归天父的途径。
    教会的首要真理就是基督的爱。教会自作这「爱」的仆人，将这「爱」通传给所有人：这「爱」是乐于宽恕的，并甘愿把自己交付。结果，那里有教会的临在，天父的慈悲就有了佐证。简而言之，在我们的堂区、团体、协会和运动，那里有基督徒，人就应该找到「慈悲」的绿洲。

    13.我们希望以主的话「慈悲如同天父」来善度禧年。圣史提醒我们耶稣所教导的：「你們应当慈悲，就像你們的父那样慈悲。」（路6:36）。这是生活的程序，有所要求，亦富于喜乐平安。耶稣的命令是指给所有愿意聆听他的人。（参路6:27）我们若要有慈悲的能力，那么，就要首先放下自己，聆听天主圣言。这意指重新发现宁静的价值，好能默想那来到我们内的圣言。这样，才能默观天主的慈悲，采纳「慈悲」作为我们的生活方式。

    14.「朝圣」在圣年有特殊地位，因为朝圣代表我们每人在此生的旅程。生命本身是朝圣，人是过客（viator），旅途中的朝圣客，迈向想往的目的地。同样，每人该按自己能力所及，做一趟朝圣，抵达在罗马的圣门，或抵达在世界其他地方的圣门。这是一个标记，指出「慈悲」是要达致的目标，要求奉献和牺牲。愿「朝圣」成为一股皈依的动力：跨过圣门，找着力量，去拥抱天主的慈悲，并奉献自己，以慈悲待人，正如天父慈悲地看顾了我们。

    主耶稣告诉我们朝圣的步骤，以达到我们的目的：「你們不要判斷，你們也就不受判断；不要定罪，也就不被定罪；你們要赦免，也就蒙赦免。你們给，也就給你们；並且还要用好的，连按带搖，以致外溢的升斗，倒在你们的怀里，因为你们用什么升斗量给人，也用什么升斗量给你们。」（路6:37-38）主给我们最重要的要求是「不要判断」、「不要定罪」。任何人若想不受天主的判断，自己就不要判断弟兄或姊妹。人判断时，无非只看外表，然而天父却看到灵魂深处。在妒忌和嫉妒情绪下所讲的话，多么伤人。讲别人坏话，无异抹黑、坏人名声，使人成为流言蜚语的猎物。「不要判断」、「不要定罪」，正面来说，是懂得接纳每人的长处，不让我们的片面判断和成见伤害他人。但这仍不足以表现「慈悲」。耶稣要求我们「宽恕」和「施予」。成为「慈悲」的工具吧！因为我们首先蒙受了天主的慈悲。慷慨待人吧！要知道，天主慷慨大方地给我们降下他的恩泽。

    故此，「慈悲如同天父」是今届圣年的格言。在「慈悲」中，我们找到天主爱我们的证据。他完全交出自己，恒常地，甘愿地，不求回报。我们呼求他，他即来救助。教会每天祈祷的开端词，是多么美丽：「天主，求你快來拯救我。上主，求你速來扶助我！」（咏70(69):2）我们所呼求的救助，已是天主向我们施以慈悲的第一步。当我们软弱时，天主到来救助我们。天主的救助，包括帮助我们接受他的临在，并让他亲近我们。日复一日，当我们被天主的怜悯所触动，我们也变得更会怜悯他人。
    15.在这圣年，我们期盼向生活于社会最边缘人士开放心怀的经验：边缘人士是现代社会所造成的。今日社会存在多少无常，多少苦况！多少人无声地饱受遍体鳞伤的煎熬，因他们的呼喊被窒碍、淹没于富人的冷漠。在这禧年中，教会奉召要去治疗这些伤口，以安慰之油去舒缓它们，以慈悲包扎它们，以团结和不昧的关怀医治它们。愿我们不流于可耻的无动于衷，或沉闷的例行公事，发现不到新问题！愿我们抗拒只懂破坏的愤世嫉俗！愿我们张开眼睛，看到世界的不幸、看到弟兄姊妹因被漠视尊严所受的伤痛。愿我们承认我们被催促要聆听他们的喊寃！让我们走到他们当中，支持他们，使他们因我们的临在、我们的友谊、我们的手足情，而感受到温暖！愿他们的呼喊成为我们的呼喊。愿我们与他们一起打破冷漠的藩篱，因冷漠实在已极度猖獗，掩饰着我们的伪善和自我中心！

    我热切渴望，基督子民能在这禧年，反省「慈悲」的善工：形哀矜及神哀矜。这是唤醒我们良知的方法，因为良知在贫穷面前已日益呆滞。愿我们深入福音的核心；在这里穷人尤其经验到天主的慈悲。耶稣在他的宣讲中，给我们推介这些慈悲事工，好能分辨我们的生活是否耶稣的门徒。让我们重新发现这些形哀矜：饥者食之、渴者饮之、裸者衣之、收留旅人、照顾病人、探望囚者、埋葬死者。也不要忘记神哀矜：解人疑惑、教导愚蒙、劝人回改、安慰忧苦、赦人侮辱、忍耐磨难、为生者死者祈求。

    我们逃不了主对我们所讲的话，而这些话将成为审判我们的准则：我们有没有给饥者食、渴者饮、裸者衣、花时间陪伴病人及在囚人士。（参玛25:31-45）还有，我们也要回答，我们有没有帮助人解惑，使他们免陷于失望以致孤寂；我们有没有帮助千千万万活于无知的人克胜愚昧，尤其让被剥夺基本生活所需的儿童，脱离贫穷的桎梏；我们有没有走近孤独者和忧伤者；我们有没有宽恕得罪我们的人、弃绝引发暴力的各式愤怒和仇恨；我们有没有（穿上）天主所显示的忍耐，天主如此忍耐了我们；我们有没有在祈祷中将我们的弟兄姊妹交托于主。基督本人，亲临这些「小子」的每一位身上。基督的身体，有形可见于受酷刑、受压迫、受鞭笞、忍饥受饿、流离失所者身上……等待我们去肯定，去抚慰，去关怀。请不要忘记圣十字若望的话：「当我们预备离开此世时，我们要接受审判：爱是审判的基础。」[ 《光与爱之言论》57]

    16.在路加福音，我们找到另一重要元素，有助我们在信仰中善度禧年。路加记载，耶稣回到纳匝肋，在安息日，按他的习惯，进了会堂。有人请他读经及解释经文。那段落是依撒意亚书，上边写说：『吾主上主的神临到我身上，因为上主給我傅了油，派遣我向贫苦的人传報喜信，治疗破碎了的心灵，向俘虏宣告自由，释放狱中的囚徒，宣布上主恩慈的禧年。』（依61:1-2）「上主『施恩』、『慈悲』之年」：这是主所宣布，也是我们现今渴望的一年。这圣年将要展现耶稣使命的丰盛，即回响于先知之言：给穷人送上一句安慰的话或一项安慰的行动；给在现代世界被新奴役方式所束缚的人，宣告释放；使因自困愁城而失明的人，重见光明；给被剥夺尊严的人恢复尊严。当基督徒以见证回应信仰的召叫，耶稣的宣讲便再度成为可见的。愿宗徒的训诲与我们相偕：「行慈悲的，应该和颜悅色。」（参罗12:8）

    17.尤其应更热心善度这禧年的四旬期，使成为庆祝和经验天主慈悲的卓越时刻。圣经中许多章节，都适合用于四旬期各周的默想，帮助我们重新发现天父慈悲的面容！我们可重复米该亚先知的话，使成为我们的心声：「那里有神相似你，赦免罪恶，宽宥他的基业──遗民的过错，不坚持愤怒于永远，反而喜爱仁慈（慈悲）？你必再怜悯我们，将我们的邪恶踏于足下，将我们的一切罪过投入海底。」（参米7:18-19）

    在这祈祷、斋戒、行爱德善工的四旬期内，可更具体默想依撒意亚先知的话：「我所中意的斋戒，岂不是要人解除不义的锁链，废除轭上的绳索，使受压迫者获得自由，折断所有的轭吗？岂不是要人将食粮分给饥饿的人，将无地容身的贫穷人领到自己的屋里，见到赤身露体的人给他衣穿，不要避开你的骨肉吗？若这样，你的光明将要射出，有如黎明，你的伤口将会迅速地复原；你的救援要走在你前面，上主的光荣要作你的后盾。那时，你如呼喊，上主必要俯允；你若哀求，他必答说：『我在这里！』你若由你中间消除欺压、指手画脚的行为和虚伪的言谈，你若把你的食粮施舍给饥饿的人，满足贫穷者的心灵；那么，你的光明要在黑暗中升起，你的幽暗将如中午。上主必要时常引领你，在干枯之地，使你心满意足，并使你的骨头坚强有力；你将成为一座灌溉的乐园，一个总不涸竭的水泉。」（依58:6-11）

    每个教区，应在四旬期第四主日前的星期五及星期六，举行「献给上主的廿四小时」。这样，众多人，包括青年，回来参加修和圣事；藉此经验，他们重新发现回归上主的路，善度热切祈祷的时刻，找到生命的意义。让我们再度将修和圣事置于中心，好让众人亲手踫触天主慈悲的宏大。为忏悔者，修和圣事将是获得内心真正平安的泉源。

    让我不厌其烦地重申，听告解者乃是天父慈悲的真实标记。我们不会自动成为良好的听告解者。只有当我们设身处地，容许自己成为忏悔者，寻求上主的「慈悲」，我们才会成为良好的听告解者。请不要忘记：作为听告解者，是参与耶稣的使命，成为坚定不移的神圣之爱的具体标记；这神圣之爱常常乐于宽恕和拯救。我们作司祭的，领受了圣神之恩，为赦免罪过，而我们也要为此负责。我们并没有玩弄修和圣事之权，反之，我们要透过修和圣事，做天主慈悲的忠诚仆人。每位听告解者接待信友时，必须如同浪子比喻中的父亲：走上前迎接儿子，纵使儿子耗尽了自己的家产。听告解者的召叫，是拥抱悔改的儿子返回家园，并因儿子回家而洋溢欢乐。让我们也不厌其烦地走出去，走到那站在外边、无从欢庆的另一个儿子，给他解释：他的判断，在父亲的无限慈悲面前，显然是严苛、不公和毫无意义的。请听告解者不要问无用的问题，却要如同比喻中的父亲，打断浪子预先准备好的讲辞；请听告解者学习接纳每位忏悔者从心头涌出对求助和慈悲的央求。简而言之，时时处处，任何境况，无论如何，听告解者都是被召作「以慈悲为首」的标记。

    18.在这圣年四旬期内，我打算派遣「慈悲传教士」。他们是教会慈母般焦心寻找天主子民的标记，为使天主子民得以进入富饶的慈悲奥迹，因为慈悲是信仰的基本。我将授予这些司铎权柄，甚至赦免保留给宗座的罪，使他们作为听告解者所受托管理的广度将更为清晰。最重要的，是他们要成为慈父的活标记，随时准备欢迎寻求宽恕者。他们是「慈悲」的传教士，因为他们将是「真正人性接触」的促进者，释放的泉源，任重道远，为排除障碍，使人重拾洗礼后的新生。宗徒的话将引领慈悲的传教士：「因为天主把人都禁锢在背叛之中，是为要怜悯众人。」（罗11:32）其实，所有人，无一例外，都被召去拥抱慈悲的召叫。愿这些「慈悲传教士」双目注视耶稣：「仁慈和忠信的大司祭」（希2:17），活出这召叫。

    我请主教弟兄们欢迎这些「慈悲传教士」；最重要的，是让他们能够成为有说服力的「慈悲」宣讲者。希望个别教区组织「聚会」，使这些「慈悲传教士」能成为喜乐和宽恕的通报者。请主教们与他们的子民一起举行修和圣事，使禧年所提供的恩宠时刻，促使众多天主子女重新踏上回归父家之路。愿牧者们尤其在四旬期勉力召回信友「走近恩宠的宝座，以获得仁慈，寻到恩宠。」（希4:16）

    19.愿慈悲的信息送达每一个人，并愿没有人会对经验慈悲的召唤，无动于衷。我尤其诚挚邀请在行为上远离天主恩宠的人，及早皈依。我心中尤其惦念任何犯罪组织的男女；为他们的好处，我请求他们改变自己的生命。我以天主子之名，请求他们；天主子拒绝罪恶，却从不拒绝罪人。不要跌进可怖的罗网，误以为生命依靠金钱，并以金钱至上，而贬抑其他价值或尊严。这无非是幻像！我们不能携带金钱进入来生。金钱不能带给我们幸福。为积聚染满血腥的金钱而行使暴力，断不能使人强大或不朽。每个人迟早都要受天主的审判，谁也逃不了。

    同一邀请也给予筹谋或参与贪污的人。贪污这溃烂的伤口是严重的罪，它引发的怨声上达天庭，因为它威胁到个人和社会生活的基础。贪污使我们不能对将来有所希望，因为它专横的贪婪，粉碎弱小者的计划，践踏穷人中的穷人。贪污这种恶，滋生和撒播于日常生活的种种行动，造成社会的极大恶表。贪污是使人心硬化的罪恶，妄想以金钱的威力，来代替天主。这是黑暗的行为，被奸诈和阴谋所养肥。「最好的人败坏了，就是最败坏」（Corruptio optimi pessima），圣大额我略说得有理，肯定无人能免于这诱惑。如果我们要将贪污从个人及社会生活中驱逐，我们需要明智、醒觉、赤诚、光明磊落，以及果敢坚决拒绝任何错误的行为。如果不公开与贪污搏斗，人迟早会与它同流，最终被它吞噬。

    这是改变我们生命的好时机！这是让我们的心被触动的时候！当面临邪恶的行径，尤其在严重罪行面前，正是要聆听无辜者呼喊的时刻；他们被剥削财产、被禠夺尊严、被妄顾感受，甚至被横夺生命。因循邪恶歧途只会被哄骗，落得凄惨。真正的生命会截然不同。天主从不厌倦于寻找我们。他常乐于俯听，正如我和我的主教及司铎弟兄，也要乐于聆听。在教会提供的这「慈悲」特殊时刻，人只需做的，是接受邀请：皈依和把自己交于正义。

    20.在此重温「正义」与「慈悲」的关系，也不为过。正义与慈悲不是两项相矛盾的事实，却是同一事实的两个幅度，逐步揭示，以达致爱的圆满作为高峰。正义是文明社会，即法治社会，的基本概念。正义也被理解为公平地对待每个人。在圣经中，多次提及神圣的正义，指出天主是「法官」。在这些段落里，正义被理解为完全遵守法律，以及每位良善的以色列子民遵行天主诫命的行为。然而，这观念曾不少次引致法律主义，扭曲了正义的本义，掩盖了它深远的价值。要克胜这法律主义观点，我们需要回顾圣经：正义主要是指人向天主的旨意忠诚地舍弃自己。

    耶稣本人多次讲及信德较诸遵行法律更重要。在这意义下，我们必须明白耶稣的话。当耶稣与玛窦及其他税吏和罪人同桌共食时，他对反对他的法利塞人说：「你們去研究一下：『我仁爱胜过祭献』是什么意思；我不是來召义人，而是來召罪人。」（玛9:13）面对正义的观念被视作遵守法律，把人界分为义人和罪人两群，耶稣躬身揭示慈悲之恩，他是来寻找罪人，给他们送来宽恕和救恩。不难看出，耶稣如此以「慈悲」作为新生泉源，带来释放的观念，却遭法利塞人及其他法律教师所反对。他们要求忠于法律，只顾将重担压于他人肩上，而阻碍天主的慈悲。呼吁忠诚遵守法律，决不能忽略关注事件中所涉及的人的尊严。

    在这重要的一面，耶稣要求我们反省欧瑟亚先知的话：「我喜欢仁爱胜过祭献」（欧6:6）。耶稣肯定，从那时起，门徒的生活规律，当把慈悲放于中心，正如耶稣与罪人共餐所示范的。再次，慈悲被启示为耶稣使命的一个基础方向。这为耶稣的听众，确具挑战，因为他们常按法律表面划分界线。另一方面，耶稣超越法律；他选择与法律所视为罪人的人同伙，正好让我们了解他「慈悲」的深度。

    保禄宗徒有一段类似的旅程。在大马士革路上与耶稣相遇之前，他因热衷追求法律的正义而奉献生命。皈依基督却使扫禄的眼光倒过来，以至他写信给迦拉达人说：「我們信从了基督耶穌，為能由于对基督的信仰，而不由于遵行法律成义，因為由于遵守法律，任何人都不得成义。」（迦2:16）

    保禄对正义的了解完全改变。他把信德放在首位，而非正义。救恩并非来自遵行法律，而是藉着信仰耶稣基督；耶稣基督以自己的死而复活，带来救恩，也同时带来使人成义的「慈悲」。天主的正义，如今，为那些被罪恶和它的后果所奴役者，成为了释放的力量。天主的正义就是他的慈悲。（参咏51(50):11-16）

    21.慈悲并不相反正义，却表达天主向罪人伸手，给他新的机会去再看看自己、皈依，以及相信。欧瑟亚先知的经验可帮助我看到「慈悲」如何超越正义。先知生活于犹太人历史中最动荡的年代；国家面对崩溃，百姓对盟约不忠，他们离弃天主，失去了祖先的信仰。按人的逻辑，天主想放弃这些不忠的百姓，是合理的，因为他们没有遵守与天主立下的约，理应受罚，换言之：流徙。先知的话可供作证：「他们要返回埃及，要亚述作他们的君王，因为他们拒绝皈依我。」（欧11:5）但是，在这呼求正义的祈祷之后，先知断然改变了他的口吻，而显露天主的真面容：「厄弗辣因！我怎能舍弃你？以色列！我怎能抛掉你。我怎能使你如同阿德玛，待你如同责波殷？我的心已转变，我的五内已感动；我不再按我的盛怒行事，不再毁灭厄弗辣因，因为我是天主而不是人，是在你中间的圣者，而不是伏于城门的仇敌。」（欧11:8-9）圣奥思定几乎是注释先知这番话，说：「为天主，遏止愤怒比慈悲更容易」[ 讲道集：论圣咏 76, 11]也真是如此，天主的义怒只维持一会儿，天主的慈悲却永远存留。

    如果天主把自己只限于正义，他就不再是天主，而是变得像人一样，只要求尊重法律。但单单正义并不足够。经验指出，只求伸张正义会导致正义沦亡。故此，天主以他的慈悲和宽恕，来超越正义。但这不表示正义被贬或不必要了。相反，任何人犯错都必须付上代价。可是，这只是皈依的起步，而不是终点，因为这正是人感受到天主的怜悯和慈悲的开始。天主总不离弃正义。天主却涵盖正义，并以更伟大的事件来超越正义，使我们经验到爱才是真正义的基础。我们必须注意圣保禄斥责他同代犹太人的话，以免我们犯上同样的错误：「因为他们不认识由天主而来的正义，企图建立自己的正义，而不顺从天主的正义：因为法律的终向是基督，使凡信的人获得正义。」（罗10:3-4）天主的正义是他的慈悲，通过耶稣基督的死而复活，白白地洋溢给每个人的恩典。这样，基督的十字架就是天主向我们所有人及向全世界所施行的审判，因为藉着十字架，基督给予我们爱情和新生的确证。

    22.禧年也必带来大赦的颁赐。这做法在慈悲圣年意义更重大。天主的宽恕辽阔无际。藉耶稣基督的死而复活，天主使他的爱更显超著；他的爱是摧毁人类一切罪恶的能力。藉此逾越奥迹，以及教会的中保角色，使与天主和好，成为可能。这样，天主时常乐于宽恕，且总不厌倦地以常新又使人惊讶的方式，施以宽恕。毕竟，我们都深明在罪恶下的经历。我们知道我们是被召迈向成全的（参玛5:48），但我们也感到罪恶的重担。我们既感受到恩宠的转化能力，又感受到我们在失落的处境下罪恶的遗害。虽然我们已被宽恕了，但我们罪恶所引至的冲突后果仍残留。在修和圣事中，天主宽恕了我们的罪，真的是一笔勾消，但罪恶对我们的思想行为仍带来负面效果。但是，天主的慈悲比这一切都更强。这就是「大赦」，即是父透过基督的新娘，他的教会，走向已蒙宽恕的罪人，使他脱离罪恶残留给他的后果，使他能以仁爱行事，在爱中成长，不致重堕罪愆。

    教会在圣人的共融中生活。在感恩祭中，这份天主所赐的共融，使我们得与不可胜数的圣人及真福（参默7:4），达成灵性的连结相通。他们的圣德在我们软弱时，作我们的助佑，使教会能以她慈母般的祈祷，以及她的生活方式，帮助她软弱的成员，由其他成员得到强化。故此，活出圣年大赦意指奔赴天父的「慈悲」，确信他的宽恕必延伸至信者的整个生命。求得大赦，就是要经验教会的圣德，她给众人赐赠基督救赎的果实，好使天主的爱和宽恕，无远弗届。让我们愈加活出禧年，呼求天父宽赦我们的罪，使我们沐浴于他充满慈悲的「大赦」。

    23.慈悲的另一方向，是要超越教会的范围。慈悲使我们与犹太信仰和伊斯兰教联系；他们都同样认为慈悲是天主最重要的属性之一。以色列是最先接受这启示；这启示在历史中延续，成为永不枯竭的丰盛泉源，与整个人类共享。众所周知，旧约篇幅充满慈悲，因为它述说上主为爱他的子民，在他们历史充满挑战时，所做的工程。依斯兰教对造物主的众多尊称中，也尊称造物主是「慈悲良善」的；这呼求常挂在忠诚的穆斯林口边，因为他们在日常生活的软弱中，常感受到慈悲的陪伴及支持。他们也相信不可能给天主的「慈悲」设限，因为慈悲之门常是开启的。

    我相信庆祝天主慈悲的禧年，将促进我们与这些宗教及其他高尚的宗教传统相遇；愿这禧年给我们开启更热切的交谈，好使我们更能知己知彼；愿这禧年消弭各种方式的自我封闭和不尊重，并驱除各种暴力和歧视。

    24.我的思想现转向慈悲之母。愿慈悲之母的甘饴目光在这圣年怜视我们，使我们都能重新发现天主怜悯的喜乐。没有人比玛利亚更深入体会降生的伟大奥迹。她的整个生命都按那亲临成为血肉的「慈悲」而陶成。那被钉十字架而又复活了的主的母亲，因她亲密地参与了天主慈爱的奥迹，已进入天主慈悲的圣所。

    玛利亚被被选作天主子的母亲，她自始就被天主的爱所准备，作天人盟约的约柜。她珍惜在她心中的天主的「慈悲」，与她的亲子耶稣完全合拍。玛利亚站在依撒伯尔门槛前所唱赞美诗的主题就是：世世代代于无穷世的天主的「仁慈（慈悲）」（路1:50）我们已被包括于童贞玛利亚的先知之言了。让我们跨过圣年的门槛，进去体验天主「慈悲」的果实；玛利亚的话将是给予我们安慰与力量的泉源。

    在十字架下，玛利亚，及若望、爱的门徒，见证了耶稣所说宽恕的话。这对钉死耶稣的人表示慈悲的卓越表现，给我们指出天主的慈悲到了什么程度。玛利亚见证着天主子的慈悲是没有界限的，遍及每一个人，无一例外。让我们以历久常新的祷文「又圣母经」（Salve Regina）来呼求玛利亚，请她以永不厌倦的目光，回顾及怜视我们，使我們得见她圣子耶稣「慈悲」的面容。

    我们的祈祷也延伸于众圣人和真福；他们曾把天主的慈悲作为他们人生的使命。我尤其想到伟大的「慈悲宗徒」，圣傅天娜。愿被召进入天主慈悲深处的圣傅天娜，为我们代祷，为我们求得恩宠，使能生活于天主的慈悲，按天主的慈悲行事，并能坚信天主的慈爱。

    25.谨此，我推介这特殊禧年，专务于日常生活中活出天父恒常赐予我们众人的慈悲。在这禧年，请让天主使我们惊讶。天主从不厌倦于打开他的心扉，重复地说：他爱我们，并想望与我们分享他的爱。教会感受到有急切需要宣讲天主的慈悲。教会只有成为有信服力的先驱，通报慈悲，她的生活才是真品，才值得相信。教会认识自己的首要任务，是默观基督的面容，从而将天主慈悲的伟大奥迹，介绍给每一个人，尤其在充满巨大渴望及种种矛盾征兆的时候。教会的召叫，无非是做慈悲的可信见证，宣讲慈悲，活出慈悲；慈悲正是耶稣基督启示的核心。在圣三的心中，从天主奥迹深处，慈悲的洪流汇聚，滔滔不绝地流溢出来。无论多少人前来也好，这慈悲之泉总不涸竭。几时人有所需要，前来吧！因为天主的慈悲永无穷尽。环绕着慈悲奥迹的深邃，与它所洴流的丰盛，同样永无穷尽。

    在这禧年，愿教会回响着天主圣言；这是洪亮清晰的讯息和标记，说出：宽恕、支持、帮助及爱情。愿教会从不倦懈地伸延慈悲，并耐心地献上怜悯和安慰。愿教会成为所有人的声音，满怀信心，不停地重复咏唱：「上主，求你憶及你的仁慈和恩愛，因為它們由亙古以來就常存在。」（咏25(24):6）

    主历2015年4月11日复活期第二主日或天主慈悲主日，在位第三年发自罗马圣伯多禄大殿

　　　　　　　　　　　　                                                教宗方济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