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映出山的倒影

    转眼已是秋天，回想教堂暑期举办儿童要理学习班期间发生的一幕，至今难以忘怀。
    早上弥撒时，一位修女带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挨着我跪在了我左侧的跪凳上。那孩子蛮可爱的，圆圆的头、大大的眼、满嘴的豁豁牙，看样子可能是修女的小外甥或小侄子。
    弥撒从开始到结束，不断地传来修女严厉而又蕴含真爱的训导声：“画十字”、“跪下”、“念经”、“大声点”、“站好”……
    孩子很听话，一一照做，只是神父成圣体的当儿，他还是钻进了修女的怀中，撒了一个娇，随即又被修女推出怀抱：“好好的，看！耶稣来了！”
    神父一声“弥撒礼成”，他先是在修女的脸上亲了一口，接着又蹦蹦跳跳地跑到圣家像的台前，行了个跪拜礼，这才不顾修女的召唤一溜烟地独自跑出了教堂。
    这一幕是感人的，也是发人深省的。
    记得许多神父在分享他们的信仰历程时，几乎都有过一段儿时的懵懂期，被爷爷、奶奶、父母亲，以及家里的长辈们每天领进教堂，接受天主在他们灵内的启蒙教育。
    孩子的天性毕竟是贪玩、好动的，可是深受信仰传承的大人们，在帮助他们的孩子认识在天大父这一根源性问题上似乎绝没有绿灯可开。
    早上天不亮就会从熟睡中叫醒孩子，拉着他的小手走向村子的教堂。
    晚上不念完本分经，想睡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操劳的母亲、年迈的奶奶，拉着风箱，纳着鞋底也会搬个小凳，让孩子跪在上面检查他们是否忘记了玫瑰经、苦路经。
    经念不完，或者念错了，是直接和吃饭挂钩的，哪个孩子对天主最爱，也自然是大人们的心肝宝贝。
    这就是从神父们那里听到的他们的童年。
    那天早上堂里的这个圆头大眼的男孩，让我看到了神父们早年信仰生活的起点与缩影。
    平静的一湾湖面中，映出了高山的倒影。山的最高处顶点映在水中是它的最低点。
    一粒芥子，经过信德的孕育，收获的是天主满溢的祝福，那祝福高过山冈，直达天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