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理想、信仰

    在现实生活中，人生有了理想似乎就有了意义，没有理想的人生似乎什么也谈不上。然而，现实生活的界面并不整齐，有些人会有很高的奢望，有些人会有很低的要求，这些均可以称之为理想，只是程度不同而已。提到“理想”相应的便是“现实”，即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存在状态。理想让人们制造许多计划，这些计划更多的就是让人们来关注当下，而所有的理想似乎又都可以称为信仰。其实现实和理想属于不同的空间，分属于现在和未来的时间范畴，其间的跨度是人们无法超越的，故人们会居现实而穷“理”之“想”。而理想又怎能是我们人所能把握的呢？
    前不久，我在网上读到的一个故事，也许它对我们理解现实和理想有一定的启迪。有一个蜘蛛，住在一楼顶，一间没有人用的房间里。它把所有的窗户都织满了网。它心里说：“我真是个很有势力的活物，如今没有人能开这些窗户了！我现在可以再在那个钥孔外面织一个网，便没有人能开这个门，没有人能够进来，我便可以作这屋里的主人了。”拿定主意，就在钥孔之上织网。过了不久，它又用网把那屋中桌椅全都缠绕连结在一起，又把那面大镜子蒙了起来。后来看见屋角上有一架挂钟，就想：“我可以把钟外面编上网，再把两个指针用网捆在一起，安安心心住在那钟里面。”有一天，忽然门被打开了，一个妇人拿着刷子、擦布进来，打开所有窗户，刷去所有蜘蛛网。但她还没有注意到墙上挂的那个时钟，因此那只蜘蛛以为它所住的地方果然十分安稳。不料忽有一天，有人来把时钟取下，拿到楼下，里外收拾干净，旋紧发条，那钟又滴答滴答响了起来。蜘蛛吓得赶快逃命去了。自己的打算、计划、理想，自以为美好周全，但是到底乃是虚空无用。
    这里我们看到，理想之所以难以把握，在于理想和现实之间的距离，距离让人在体验世界的变化无常中，面对虚无所产生恐惧后的患得患失。如果我们以基督的信仰去理解理想和现实，关于“彼岸和此岸”的构成启示，这便是先于理性的信仰。耶稣基督在“加纳婚宴”所显的第一个圣迹，可能对我们有所启示。
    在加里肋亚的加纳婚宴，耶稣的母亲在那里； 耶稣和他的门徒也被请去赴宴。“酒缺了，耶稣的母亲向他说：‘他们没有酒了。’耶稣回答说：‘女人，这于我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的时刻尚未来到。’他的母亲给仆役说：‘他无论吩咐你们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在那里放着六口石缸，是为犹太人的取洁礼用的；每口可容纳两三桶水。耶稣向仆役说：‘你们把缸灌满水吧!’他们就灌满了，直到缸口。然后，耶稣给他们说：‘现在你们舀出来，送给司席！’他们便送去了。司席一尝已变成酒的水──并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舀水的仆役却知道──司席便叫了新郎来，向他说：‘人人都先摆上好酒，当客人都喝够了，才摆上次等的；你却把好酒保留到现在。’这是耶稣所行的第一个神迹，是在加里肋亚加纳行的；他显示了自己的光荣，他的门徒们就信从了他。”（若2：2-12）
    耶稣作为一位普通的被邀请者，在母亲没有向佣人们说出“他无论吩咐你们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之前，他曾说“我的时刻尚未来到”。作为上主的使女，耶稣的母亲在完成了上主完整的使命之后，也同生活中的器具一样被摆在上主面前之后，就接近了“此岸和彼岸”的关系，从一定意义上讲，人应该是上主的工具。上主的时候绝不是人所企盼的理想满足的时候，上主的时候应是人从现实的时空中转换为信仰此岸的时刻。在上主的时空观中，满足不是追求的充实，却是持守的本质。人的本质不是孤立于世的生命现象，而是由生命的现象实现为生命的关系，这是耶稣基督所行的头一件奇迹。同时在此圣母也完全应验了主藉先知所说的话：“看，一位贞女，将怀孕生子，人将称他的名字为厄玛奴耳，意思是：天主与我们同在。”（玛1：23）
    也许，人生的计划、理想只有经历了风雨飘摇之后，才能觉悟生命不是现实之“实”与理想之“想”，才能觉悟生命的过程不仅是人在生活中实现计划、理想的过程，也不是从上主之国到人的现实的过程，而是在上主的关系之中，才可能更多更好地完善与这个世界的种种联系的过程：即是此岸与彼岸之间的关系；现实与神国之间的关系；肉体和灵魂之间的关系；最终归结为我们与天主的关系。只有建立了这种关系，我们才会全心仰赖天主，依靠天主，让天主的计划贯穿我们的整个人生理想，使我们的人生计划成为天主的救恩计划，使我们的理想成为实现信仰的生活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