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嫂的圣诞节

    圣诞夜，杜嫂试图穿过人群进到谈固教堂里面，但最终还是没能成功。人实在太多了，抬眼望去，几乎全都是陌生的面孔，那些平日不怎么进堂的教友出现了，还有许多教外人士。
    杜嫂看看身后相随的小弟一家和丈夫的侄儿侄女，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赶忙领着几人在堂院找了个地儿，如果不赶快找一个地方落脚，人越涌越多，最后恐怕只能站到大门外的街上了。
    20年前，石家庄市区只开放了北大街一座教堂，教友都到那里过主日和瞻礼。现在市区的教堂已有了七八座，另有不少的弥撒点。最近这几年，杜嫂都是在家附近的谈固村参与弥撒，这是市区东部唯一的一座天主教堂，随着市政府“三年大变样”的规划，城中村全部被开发，教堂临时迁到了距离原堂址不远的跃进路边。
    杜嫂记得，刚搬到爱人的农科所宿舍时，周围全是农田，很是荒凉。十年过去了，这里已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堂口的教友多了起来，操地方口音的农村教友成了教堂的重要成员，爱人老家的两个侄子一个侄女也都来到石家庄打工。
    每年的圣诞节前后天气都特别冷，差不多都要下场雪，但今年的圣诞节天气很好，进不了堂内的人不用再捂耳搓手了。子夜弥撒很是隆重，教友们热情地迎接小耶稣的降生，密集的鞭炮声和响亮的二踢脚给午夜的城市平添了平安夜的热闹和喜气。
    一个月前，48岁的杜嫂和同龄的丈夫就在琢磨今年的圣诞节怎么过。这几年的平安夜，他们几乎一直在河北神学院或谈固堂区观看或参加圣诞晚会，参与子夜弥撒。
    去年，杜嫂和其他八九个人搞了个组合，认真排练了几次，在堂区圣诞晚会上唱了两首圣歌，颇受好评。今年堂里仍有晚会，会长两次邀请杜嫂能带个节目参加，但杜嫂一直没有答应，因为她想在家里尝试一次泰泽祈祷。
    家里办了个圣经小组，已经坚持学习了六七年，小组成员也答应参加这次泰泽祈祷。祈祷用的蜡烛，杜嫂前几日已经到南三条市场买过了，还在网上搜了些奉献歌曲，也找来了一些泰泽歌谱单张。
    今年圣诞，杜嫂特别有感触，大哥有近四十年没有办告解了，圣诞前一个主日办了神工，大嫂也于今年的复活节领了洗。弟弟一家三口都是教友，今年圣诞节碰到周末，做教师的弟妹也能安心参与弥撒了。
    24日下午，小弟一家三口和丈夫的三个侄儿侄女聚集在杜嫂家一起包饺子，顺便聊了各自的生活。杜嫂挨个儿说了晚辈几句，不能只顾挣钱不管灵魂。
    参加完6点钟开始的圣诞前夕弥撒，杜嫂回到家，把泰泽祈祷所需要的东西准备好。
    8点多，楼前，被称为迎宾大道的裕华路两旁漂亮的路灯和各家饭店的圣诞彩灯早已亮起。不知什么原因，圣经小组的其他人大多没有来，杜嫂感到有些失落，不过弟弟一家和丈夫侄子侄女的加入，让泰泽祈祷有了另外的深意。低回悠长的曲调把人带进了神圣的氛围之中，在摇曳的烛光里，每个人都呈上了自己心中的圣诞心愿。
    圣诞节，杜嫂准备给儿子发条短信，提醒儿子进堂参与弥撒，结果在QQ上看到了儿子的一段留言，也不知他会去哪座教堂。儿子今年夏天大学毕业，现在北京。儿子从小就作辅祭员，即使高考前也没间断，杜嫂很是欣慰。看看周围，多少教友家庭只关心孩子的学业、工作，对儿女的灵魂却不当回事。杜嫂真搞不明白，这些当父母的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