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一位可敬的神父
2011-01-05 14:37:42 作者:张文玉 来源:信德网
——写在他离开我们十周年之际
时间回到20年前,辽宁教区第一次在主教府之外的堂区举行隆重的神父祝圣礼,十几位年青人在那天接受了神品圣事,成为了天主的司祭,从此也领受了为教会群羊服务的使命,那个荣幸举行礼仪的堂区是喀左山湾子。
来过山湾子的神长教友,都知道在几里之外还有一个堂区,就是大西山,两个堂区是辽西地区开教建堂比较早的教会,开教以来为教会培养了很多德高望重,荣主益人的神长,特别是在山湾子出生成长起来的裴军民主教,更是教会在这片沃土中所结出的硕果。神父就是那次在山湾子被祝圣的其中一位,弥撒结束后,他就和郭树民神父一起步行到了8里之外的大西山,从此也开始了他在大西山勤恳服务的十年旅程。
时间过的飞快,但很多的回忆都是甜美的,令我难忘。几十年前,教会百废待兴,老一辈的神长,因着他们对主的信赖,从各种各样的艰难困苦中,保持了信仰的种子,在政府落实了信仰政策后,使教会福传的使命得以延续,再次启程。那时还很小的我是在妈妈的怀抱里,从教堂的睡梦中开始了我的信仰生活。而来到大西山的神父就成了韩德骥老神父的得利助手,那时的他是那样的年青,信心满满。
卢神父
第一次见神父的印象非常的深刻,当时上小学的我在放寒假的时候,主动同母亲提出要开圣体的事,她非常支持我的想法,并且让我拿些麦子去教堂。那天早晨我去的时候,神父们正在吃饭,我表明了来意后,老韩神父很高兴,当时就叫一个志愿者饭后给我讲要理,我是那一班的第一个,第二个是我的表妹,她是在我的影响下加入的。到最后已有30多个孩子加入进来,那个当时给我们讲要理的志愿者就是现在沈阳圣母圣心会的碧瑾修女。在当时我报名的整个过程中神父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用他善良的大眼睛,不停地深望着我,他当时可能没有想到,这个赶教堂饭口的小男孩与他结下了将近十年的深厚情谊。从此,那个经常在教堂呼呼睡觉的孩子已经长大了,教堂也成了他最爱去的地方,那里留下了他很多很多难忘的回忆。
有一次,村里有一对青年要领受婚配圣事,因为不是在弥撒中,所以神父让当时身在教堂的我去找会辅祭的孩子来,跑了很多家后,最终无功而反,就因为这样,神父当时就同我讲,等到小刁(李福民神父,当时是修士)他们回来,就让他们教你辅祭,而结果是不但教会了我辅祭,也使我成为了影响大西山辅祭班很长一段时间的小负责人。
神父在大西山服务的这些年,经常要去别的堂口下会、探访教友和送弥撒,记得有一次,他骑着一辆摩托车(建设50)载着我去15里地外的海岛营子教堂送弥撒,这里村口有一条河,当就要到对岸的时候,他的双脚实实地踩到了河里,坐在后边的我则是一点的水花也没有沾到,可是难为了神父,就那样穿着湿漉漉的鞋子,坚持做完了弥撒。
怀念的思绪继续,难忘的回忆历历在目,记得一次,教堂收到了河北信德室发来的一本样书,作者是李善修,书名是《慕道者指南》,有关教理的基础读物,我当时就同神父说把这本书卖给我吧?他同意了我的要求,然后我对他说:“在书上给我写句话吧,留做记念”,他想了想,就在书上写下了“热心事主,勤奋忠诚”的八个字,并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落款的时间是1998年3月11日,而这8个字的内容也就是他对我的最大期望吧!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教堂成了我最经常去的地方,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几乎每天都去,那时就和神父聊着各种各样的话题,还有时他静静的看书、写东西、念日课,而我就做在他身后的一个小沙发上一言不发。到后期,又有一个人加入到了这种愉快的交流中,他的家就在教堂的附近,村里的人都叫他“杨二愣子”,他加入后,条件就更好了,每次神父我们都会泡一壶茶,一边喝茶,一边聊天,聊信仰、聊人生、聊村里的事,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一到晚上,我们都会如期而至,就是现在我回到西山看到他的时候,总会想起当时的情形,虽然是很平常的,但于心里忆起时,却很温馨。
现在大西山教堂的住宅全是翻建的,神父在时的很长时间里,是一排低矮的房子,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一排房子一共是9间,最后那间一直是仓库,我们这些在教堂长大的孩子就经常在教堂里住,从1号房到6号房几乎住了个遍,这其中也包括神父住的3号房,而2号房袁清福神父也住过的。令我印象最深的是,一直以来神父身体不是很好,最主要的就是哮喘病,有一段时间,我们几个孩子就和神父住在一个屋里,为照顾他,从而也知道了一个“秘密”,其实神父已经很久没有躺着睡过觉了,而是坐在炕上,倚着被子睡,当时是夏天,当我们睡着了,他总是把风扇调成睡眠状态,以免强风吹到我们,造成身体不适,当我们一次次从睡梦中醒来时,看到的都是他相同的情景,倚着被子,拿着念珠,一遍又一遍地念着玫瑰经,不知他念了多久,早晨我们起来时,他已经准备进堂,不一会后就精神百倍地主祭弥撒了。
神父在大西山做了很多卓有成效的工作,他协助韩德骥神父将始建于1922年的大西山教堂进行了主体的翻建,将海岛营子的教堂进行了主体的翻新和钟楼的重建,特别是大西山堂区圣母山在1997年的开工建设,更是倾注了他太多的心血,在圣母山祝圣那天,我清楚地记得,当面对身体虚弱的已经不能上山参礼的神父,我说:“神父你也去吧!”,他说不去了,但是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激动,看出了幸福,知道他的内心充满了喜悦和感谢,因为圣母山的祝圣,也因为很多老同学的到来。如今的圣母山,在后来的本堂张海涛神父主持的二期工程后,变的更加的美丽与壮观。
回忆总是发散的,总有感动的回忆浮现,现在教区的裴主教和西山的刘占富神父与神父都是同学,记得裴主教和张克祥神父刚从美国留学回来的时候,那时神父正是大西山的本堂神父,两位老同学从山湾子来西山看他,他非常的高兴,那种高兴是只有同窗之谊才特有的。同样的,张神父和主教也特别的喜欢和尊重这位同班的老大哥,刘神父就更不用说了,他本人就是西山人,所以他们每年在春节的时候都有见面的机会,而神父在他的家乡服务,转眼将近10年光阴,我曾经在一个教友家看到过一张照片,是神父、老韩神父和刘神父他们一些人一起照的,当时他们两位年青的神父都穿着西装,非常之精神,现在想来,就如昨天一样。
教堂合影,右一为卢神父
大西山另外的两位神父则是在神父的关怀下一步步走过来的,从当修士到晋铎,神父陪伴他们走过了每一段,当时,夏青松神父和李福民神父还是修士,每到寒暑假,他们都会回到堂区,协助神父做些福传的工作,我记得有一次神父让当时的李修士和夏修士轮流在堂里给教友讲道理,他们紧张的都准备了长长的稿子,现在一定是不再需要这些了。而同样身为大西山人的夏修女在她的圣召路上也得到过神父很好的指导。神父为教友的牧灵需要,为青年人的圣召培养都付出了很多的心血。
记得有一次,我对大连的一个朋友讲,我说:“如果你看我现在的信仰很虔诚,很热心,那是有原因的,有一点可以说明,就是我在西山辅祭的时候,先后送走了两位神父”,一位是老韩神父,当他去世后,是神父一手操办的后事;而另一位就是神父自己,送神父最后一程的是张海涛神父,他操办了神父的后事,而这两次我都在场。
神父生前几次住院,有一次回到了他老家阜新矿总院就医,那时我和几个一起长大的朋友从朝阳到医院去看神父,当时是在民主村住的,而2000年最后一次住院就是在大城子了,当时我已经在那里读中专了,我当时只要没有课,一有时间我就会到位于街里的医院去看神父,而大城子教堂的教友负责做饭,然后再送到医院来。有几次神父让我和他们一起吃,也就有了我陪神父在医院吃几次便饭的经历,神父最爱吃的就是葱蘸酱。在神父离开的最后几天中,我们几个孩子都陪在他的身边,他动情地告诉我们,任何时候都不要丢了信仰,要好好地保守信仰,以后有机会为教会多做事,帮助教会。那时我们还很年青,当时神父讲了很多的话。在最后的那几天里,很多教友驱车几十里从乡下来看他,他都满含深情地给与劝慰和鼓励,就连那些平日不参与他弥撒的信友,现在也来到医院,送他最后一程,因为他的信德、他的服务、他的奉献、他的善良和他的朴实,深深地影响着所有的信友,不论是公开的还是忠贞的。就在神父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心里总感觉有事,所以又来到了医院,当时神父的呼吸微弱的好像要没有了一样,善良的双目已无力再睁开,这应该就是弥留之际吧?我记得当时用手摸了他的小腿一下,而那腿已经差不多是凉的了。当时我不知道第二天他就走了,他走的那天是2000年10月17日,当时心里的滋味很难形容,人生命的离去,是现实世界中的分离,也有了在天国重聚的期待。
教区当时派郭景成神父来大西山,主持神父的葬礼,当时朝阳的邱文廷神父也来了,而上次见邱神父是在老韩神父的葬礼上,神父的骨灰最终确定全部留在大西山,安葬于他亲手组织重建的圣母山上,与西山的教友们不分开。神父在去世前就立下了遗嘱,把重要的事情和本就不多的个人物品做了最后的交待,其中与我有关的是,把他自己用了很多年的那本1986年出版的袖珍思高版《圣经》留给了我,现在不论我走到哪里,都随身带着这本,虽然现在我已有了几本《圣经》,但这本是我最珍视的,我也很感谢神父把最珍贵的东西留给了我。
神父对我的的厚爱与培养是我不能忘记的,在神父去逝十周年之际,写下这篇简短的文字,以寄托对他深深的怀念,愿天主降福神父在天国享受永福的洪恩,也希望神父在天国为我们转祷,为我、为大西山、为鲁家荒、为山湾子、为大连和所有的基督徒转祷,使所有人都走好世路,最后得升天国。
这位被怀念的可敬神父就是沈阳神学院90届毕业的卢云兴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