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印

——难忘的那年麦收

    每当麦收时我总会想起那年收麦的情景，而今年又是那样清晰、难忘。倒有非写不快之感。故而在此请您分享吧！
    那是六十年前（1945年）的一个麦收时节，听长辈说这年麦子长得好，人们的心情也特别高涨。一大早就开镰了，爷爷、爸爸还有几个人在前面割，我哥和几个妇女抱铺子、捆个子。妈给我一个竹篮叫我跟在后边拾麦穗。不知啥时候来了一位邻居大娘，若是别人准不让她拾。她趁别人不注意，就从麦个子上拽一把，她还暗示我也那样做，我心想背着人拿别人麦个子上的麦穗，这不是偷吗！可爸爸常说“不许偷盗”便摇摇头。当我捡几穗她已“拾”了好几把，心里也馋得慌。她又暗示我，我还是摇摇头，她便笑着说：“傻孩子”。傻就傻呗，反正我的心不愿意我那样做。不到半晌，四亩麦子割完扛到挨地边的场里晒上了。到了后半晌，当我走到场里时，秸杆已上了垛，黄土地面扫得干干净净，西边上正有几个小孩推铁环，我无暇这些，径直走到场中麦堆前，那麦粒饱满闪亮，散发着清香。大人脸上挂着笑容，我也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分粮了，先量七斗到南边布袋里，后量三斗装在东边的小袋里，那斗是用木板做的，下放口大上方口小。再量七斗到南灌，可就在这时七斗中有两次我爷爷猫腰往里掏两拳。分完了，我以为南边那些是俺家的，那知几个人给东家扛走了。我爸推来辆独轮车把那三多袋装到上面，划个十子搭上  堆起来就走。分多分少我不在意。量斗时爷爷掏拳成了我的谜。走在回家的路上我问哥哥，他直摇头，问爸，爸说：“傻孩子，往斗里倒麦子时一掏粮或一抖动斗装得就实、就多。”
    他喘了口气又说，“你不知道，别人租地二、八分，东家看咱诚实三、七分的。”
    “那爷爷为啥不给咱掏？”“自愿吃亏呗！”噢，我似懂非懂，咋自愿吃亏？心理还是堵得慌，便又偷偷问哥哥：“洋眼爷爷为啥这样做？”哥哥说：“你不知道咱家都是天主教徒吗？”一句话说得我心里亮了。“噢！天主教徒”！
    “傻孩子”、“自愿吃亏”、“天主教徒”三个不挨边的短语时刻在我童年脑海里回荡，以至后来成了深深的烙印，这定格了我的品德，铸就了我的人格，成了我一生为人处世的准绳。亲爱的教友，“醋从哪里酸，酱从哪里咸”，总是有根由的吧，正如圣经所示：“你要保持良心提醒你的事，因为没有比你的良心更忠实的。”（德37：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