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汉枢机与教宗方济各的相遇

    编者按： 2013年3月13日，教宗方济各当选。2015年11月17日中午，在香港明爱张奥伟国际宾馆会客室，汤汉枢机放弃休息时间接受了信德周报的专访，透露了当年参加选举新教宗前后的一些细节，回忆了他与新当选的教宗方济各相遇的一段美好经历，知道了教宗方济各对中国教会和中国文化的喜爱由来已久。“交谈”是汤枢机在访谈中反复提及的一个重要词汇。通过数篇采访，我们可以更深入了解汤汉枢机的思想及对中国教会的关心爱护。今将采访内容刊出，以飨读者。（汤汉枢机，下文简称“汤枢机”）

    “信德”：枢机主教，您参加了教宗方济各的选举，期间，有幸与新教宗有缘住在一层楼上。选举期间，听说您的房间就在新教宗房间的隔壁。当时枢机们的房间是如何安排的？您又是如何如何成为了新教宗的“邻居”？
    汤枢机：我跟新教宗的最初来往是这样的：（2013年）3月12日，蒙天主祝福，我有机会全程参加了新教宗的选举及其就职典礼这两个历史性活动。首先我来到马尔大之家报到。这里聚集了100多位来参加选举新教宗的枢机们。整个选举期间我们是跟外界彻底隔离的，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参加教宗选举。（汤牧是在2012年2月28日被教宗本笃十六世擢升为枢机，上次教宗选举他没有参加。--编注）
为公平起见，来参加选举的枢机们的房间是通过抽签方式来安排的。我们的名字都写在纸条上，放到一个大玻璃球里，摇好之后按跳出来的顺序，逐个念名字，并按前后顺序分配房间。摇号时，我的名字很快就出来了，在第一批之中。我们第一批的都住在了二楼。后边的就依次往楼上的房间安排了，一直住到六楼。100多位枢机主教所住的房间号，十几分钟就都出来了，很快，不需等太长时间。
    随即，我拿着自己的牌子，取了房间钥匙，很快就进入了我的房间。入住后，我才注意到，我隔壁的那个房子好像（比其他房间）大一点点，而且有封条，是用纸封着的，意思是不许任何人进入。
    3月13号，当新当选的教宗方济各搬到了我隔壁的那个房间的时候，我们才明白，原来这个带封条稍微大一点的房间是为新教宗准备的临时寓所；我隔壁的另外一个房间是为教宗的秘书准备的。（其实，教宗就一直留在了玛尔达之家，一直没有搬到教宗宫去住。教宗选择了与居住在圣玛尔大之家的圣座各部会的神长们一起祈祷、用餐、休息和生活。--编注）由于教宗和我同住一楼，又在教宗的隔壁，所以，在那几天，我与教宗碰面相遇的机会就常有了。
    3月13号新教宗当选后，就职典礼订于3月19号圣若瑟瞻礼那天。期间有近一周的时间。我们每天早晨下楼去圣马尔大之家的小堂开弥撒，就会在教堂与教宗方济各相遇。在用餐的时候，我们也会看见教宗。我比较喜欢走路，身体也还行，因此下楼的时候一般乘电梯不多。不过有时遇到年长的教宗方济各时，他就会热情地给我打招呼，并亲切地邀请我：“嗨！咱们一起乘电梯下去了！”

    “信德”：在选举教宗的过程中有很多秘密，你们又被隔离，不让与外面有联系、分享。现在已经过去了，当时那两天选举中，如何进行选举的？每天选几次？
    汤枢机：选举是这样的：第一天上午举行弥撒，由枢机团团长主祭。我们100多位枢机几乎每年都会收到枢机团团长的信，例如告知我们某一位枢机去世了，请大家祈祷，等等的一些信息，都是枢机团团长负责的。第一天选举前，先祈祷，呼求圣神，继而宣布一些规矩。之后才开始第一轮选举。第二天上午又有两轮选举，下午再有两轮选举。第五轮选举就选出了新教宗。

    “信德”： 新教宗当选后，从新闻中获知，您曾向教宗方济各赠送了一尊佘山圣母小铜像，画面非常温馨。当时您是在什么情况下给教宗送了一件非常有中国教会特色的礼物？您为什么选择了佘山圣母铜像？
    汤枢机：在我去罗马参加选举新教宗之前，国内的很多朋友送给了一些耶稣及佘山圣母画卷，托我送给未来的新教宗、枢机主教以及朋友们。但我向来出门不喜欢拿太多东西，平常的旅行我只带一个手提包，不托运。这样每次抵达机场海关后，我可以立刻过关走人，不用等托运行李，节省不少时间。后来想到人家的好心，便只带上了一个佘山圣母小铜像。到达之后的第二天午饭后，我突然想到，今天可能有希望选出新教宗，于是我就把这个佘山圣母小铜像放进了我的衣袋里。果然如我所料，那天最后一次投票时，贝尔格里奥枢机当选为新教宗。随即新教宗方济各到更衣室更衣，换上了白色教宗长袍。回来后，教宗方济各开始接见我们每一个枢机，拥抱、祝福。我们也一一上前祝贺新教宗。
    当轮到我时，就在教宗跟我拥抱祝福的时候，我就把佘山圣母小铜像拿了出来，送给教宗。教宗方济各随即亲吻了我的手。当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让我很害怕。后来有人给我解释圣父的用意：“我很爱你，很爱中国教会”。
    在接受了教宗的祝福之后，我很简单地说：“中国教会很爱您！希望圣父为中国教会祈祷。”他点头表示同意，并流露出了很爱中国教会的表情。
    之后的一天，在电梯附近，我又遇见了教宗方济各。圣父对我说：“谢谢你的圣母小铜像！我把他放在桌子上，我会记得为中国教会祈祷。”这件事让我为之感动，记忆深刻。

    “信德”：凭您的印象，您看教宗对中国教会的认识有多深？
    汤枢机：在就职前的几天，有一次我与教宗方济各一起乘电梯时，他对我谈起了去中国传教的圣方济各·沙勿略。他说：“圣方济各·沙勿略是位耶稣会士，他真的很伟大，限于当时的条件，需要乘坐几个月的船从西方到遥远的印度、日本、中国。只因为他爱中国，决志要把福音传给中国人民，所以后来他克服种种困难到了广东省的上川岛，后来病逝在那里。”教宗之所以向我分享圣方济各·沙勿略，我想是在他的心中对中国教会有一种使命感。
    此外，还有一件事：在罗马的那几天，我走访了一些老朋友，在拜访耶稣会的一位老神父时，我告诉他：“新选出的这位教宗方济各，我们大家都很感恩、满意、高兴！”老神父告诉我说：“这位教宗以前在阿根廷任耶稣会的省会长时，偶尔来罗马会住在我们（的耶稣会总院）这里，他早在二、三十年以前就对中国教会很感兴趣，且满有情感。一方面是我们耶稣会的传教使命，另一方面是他自己听了很多有关中国教会的事情。有些人以为他对中国教会一无所知，其实他对中国教会非常了解，并有他自己的观点。他不是从现在才开始关心中国教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