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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串白色的念珠


2002-08-16 13:27:25 来源:信德报(第164期)

    大概是因着时间久远的关系,那串白色的念珠有些锈斑了。在灯下观察它,总会令我忆起它的主人,一个普通平凡的老人。
    这个人就是我的姥姥。
    姥姥是蔚县西合营人,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人。十八岁上,嫁给了我的姥爷,就这样又做了城里人。老爷是再婚,与前妻生有一个女孩,姥姥虽然是她的继母,但待她如同自己亲生的女儿一样。姥姥生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我母亲为小。家里人多又没有田地,唯一的生活来源是姥爷做邮差的薪水,但在姥姥精心料理下,日子过得还好。
    姥姥生在清朝末年,由于家贫等原因没有上过学,斗大的字不识,就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但是姥姥什么经都会念,且背得滚瓜烂熟,听母亲说那是小时候每天进堂听会的,姥姥就凭着这点听会的学问来教育子女。每天晚上,全家念晚课时,舅、姨、母亲跪在土坑前面。那时大姨已入会修道了,姥姥跪在土坑后面,手里握着那串白色的念珠一句一句地教经,如果谁调皮或打盹儿,姥姥马上就抡起鸡毛掸子狠狠地打一下,舅、姨、母亲的信德就是在这样严格的教育下成长起来的。现在他们都很热心,有的还勇敢地为信仰作过见证。我想这都与姥姥的教诲是分不开的。
    66年,造反派们逼迫姥姥背教。姥姥坚决不答应,他们便野蛮地把这位小脚老人抬到汽车上,脖子里挂上大牌子,上面写着反革命某某,从蔚县城游到西合营,又从西合营游回来,等下了汽车,姥姥逢人却说:“我非常高兴,有说不出的一种喜悦和平安。”我想那是圣神的效果吧!
    那时,姥姥家是神父们偷偷做弥撒的地方,受监视的神父们借机会偷偷跑到姥姥家,拿出祭衣和祭物,准备做弥撒。姥姥就迈着小脚不辞辛苦地去通知街坊邻居来望弥撒。在那个紧张的年代,姥姥就是这样与主密切结合的,从主那里汲取力量,为信仰作见证。
    73年,姥姥得了半身不遂,再没有起床。舅、姨、母亲轮流伺候她。当姥姥来到我家时,总是笑呵呵的,还跟母亲说:“我好象是一个大包袱,去哪家都让哪家立功劳。”母亲笑着说:“伺候娘没有功劳,这是儿女们理所当然该做的。”姥姥就笑了。
    姥姥躺在床上最大的痛苦是大便不通。每次母亲都要戴上胶皮手套,用食指一点一点地给她的掏,姥姥疼时,就不停地喊:“圣母娘呀,圣母娘呀!”听到姥姥的哀求声,我心里好象刀割一样的难受,默默地为她祈祷:“天主,可怜我的姥姥吧!”
    姥姥躺在床上最大的麻烦算是吃饭了。有一次,我把姥姥扶起来准备吃饭,姥姥就用右手把她那只干瘪的左手拉到托板下,右手又拿勺子一口一口地吃起来,过了一会儿,姥姥喊我:“吃完了”,我迅速地跑过去,看到米饭全撒在托板上了,姥姥因为抬不起头,就一边吃一边漏,真正吃到嘴里的饭很少,等我把撒的饭收拾起来,再让她吃,还是一样。我伤心地对姥姥说:“姥姥,您好可怜,连吃饭都吃不进去。”姥姥笑呵呵地摸着我的手说:“不可怜,天主赏得都好”。
    姥姥躺在床上整整十三年,只有一件东西没有离开过她,就是那串白色的念珠。我常常看见她拿着那串白色的念珠朗朗地念经,有时我好奇地问:“姥姥,念几分玫瑰经了?”“不知道,只要天主知道,圣母喜欢就行。”姥姥笑眯眯地望着圣母像说。姥姥的睡眠时间没有规律,嗑睡就睡,醒来就念经,即使是深夜一、二点钟,也照念不误。我开玩笑地说:“姥姥,您与美国人通功呢。”姥姥不懂我的意思,遂矫正说:“是诸圣相通功。”我开心地笑了。
    姥姥的苦受完了,欢喜地走了,我们哭成了一团。
    此刻,望着灯下那串白色的念珠,我又想起了姥姥生前常说的一句话:“多念玫瑰经啊!”是啊,那串白色的念珠,已不再是一件简单的圣物,而是姥姥的信德,如同灯光一样,光照了整个的家庭。(张玛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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