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卫“卫”了谁

    前些日子，和姐姐约好去淄博看望姑姑，这是第二次来这个城市了。
    下了火车，出了车站，我们俩怎么也想不起第一次来的时候从哪里坐的公交车了，于是，我开始带着姐姐像没头苍蝇一样在车站附近乱转。突然，姐姐指着车站不远处大声喊：“看，找到问路的地方了！”我顺着姐姐手指的方向看去，哦！原来是一座教堂。姐姐说的没错，找到问路的地方了！教堂就是基督徒的家，在家里还能问不到路？我兴冲冲地带着姐姐朝教堂奔去，管它是天主教还是基督教，只要有耶稣的地方就是家。
    等我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兴冲冲一路小跑到教堂大门时，看清楚了，是天主教堂，这着实让我兴奋，更令我有些狂喜的是教堂的地址太熟悉了，因为淄博教区的报纸就是用这个地址每月邮寄给我的。正在我一脸喜悦地仰望教堂环视教堂大院的时候，门卫走了出来，我像见到亲人一样首先自我介绍：“您好！老师，我是济南的教友。”门卫老师一脸严肃：“是教友吗？”那时我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一边做着高频的点头动作一边说：“我是来看亲戚的，因为只来过一次，所以忘记了上次坐公交的站牌在什么地方，想来问一下路。”门卫老师没有在意我的问题，而是继续严肃地问：“是哪个教区的？教区的主教是谁？”我赶忙认真回答。门卫老师继续发问：“你是哪个教堂的教友？”我只好迎着他审视的目光再次回答这个问题！回答问题的时候，我感觉我就像一个被审的嫌疑人一样。还好他没有继续追问我的圣名，让我多少舒缓了一下情绪。门卫老师似乎不再怀疑我的身份了。我“企图”再套套近乎能打听得详细一点好少跑一些冤枉路，我还“企图”带着还没有接受信仰的姐姐去朝拜圣体。于是，我对他说：“老师，我认识你们这里的刘神父，也认识负责报纸的李教友。”门卫老师似笑非笑地说：“你说的这些人都不在这里。”接下来他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站立在传达室门口，开始向我背书一样地介绍堂区的弥撒时间、一周的活动。介绍完了之后，他根本不提我是否可以进堂去朝拜圣体而是直接转入我来时的话题：“你上次在哪儿坐的车，这次还在哪儿坐。天主祝福你，欢迎你下次再来！”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走到教堂外面去了。姐姐在一旁有点莫名其妙，因为每次带着姐姐出去逛街，只要看到人家店里有圣像，姐姐总会很高兴地说，你又找到教友了！然后，姐姐就会在旁安静地看我和教友热情似火地聊信仰。这次，姐姐有点犯懵，看到门卫走了，姐姐跟在我身后说：“这不是教堂吗？怎么连个路都问不到呢？”我说：“这位老师可能真的不熟悉咱要坐的公交车站。”
    还好，后来我们误打误撞地找到了公交站牌，姐姐很高兴，说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找到了。我在心里暗暗感谢天主的带领。可仔细回味刚才问路的情形，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儿。咱们的教友怎么了？面对主内手足的求助（不过是问个路），居然还要回答问题以证身份，证明了身份依然是用拒人千里之外的礼貌和周到打发走人完事。那份礼貌让人找不到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但是就是让人感觉不到一点信任、一点温暖，更感觉不到信仰所带给人的那种接纳和温情。
    就此现象和好友聊起来，她也有此经历，她说她有一年去京城，带着爱人想去教堂拜圣体结果被门卫严词拒绝，尽管她恳切地跟门卫老师解释自己是远道而来的教友，来一趟不容易，进了教堂拜了圣体就走。但是，门卫不好通融，一副与他无关的冷漠表情拒绝着她的进入。她说看到这些当时她的心就凉了，似乎拒绝她的不是门卫不是教堂，而是主耶稣。
    或许，是防止上当受骗才让门卫们这样严防死守，或许是担心渎职造成严重恶果才让门卫们如此戒备森严。总之，门卫似乎不是福传者，门卫也似乎不是博爱的彰显者，他们的职责就是守住大门，不给任何一个有企图的人可乘之机，包括有朝拜圣体的“企图”，参观教堂的“企图”和我这种问路的“企图”，更别说其他求助的“企图”了。
    教堂是信仰的标志，一个基督徒对教堂的热诚是无以言表的，尤其是对于长途跋涉的人，蓦然看到教堂就像一个游子看到自己的家，那份感动那份喜悦想必很多教友都有过。可是，为什么我们要表达这样的一份感动却如此困难呢？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遇到了阻碍，来自主内的阻碍，制造这个阻碍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主内的手足，他们正以工作职责作为武装，铁面无私地审视着我们，礼貌周全地拒绝着我们。
    教会总是在呼唤大家站出来福传，走出去福传，很多教友也积极回应了这样的召唤。可是，门卫老师们，尤其是地处大城市的教堂门卫们，我斗胆问一句：“您只需多一点热情，多一点接纳，多一点信任就能福传，这样的恩典您为何不好好利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