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中麟凤黄家城神父
2014-02-07 13:35:45 作者:于翼 来源:《信德报》2014年1月9日,2期(总第566期)
江苏省苏州市吴江区黎里古镇自民国以来人才辈出,不但人数多,品貌资质也是独具一格,其皓皓风骨,堪称师表。这些才俊之中亦不乏天主教会内的人物。中国著名哲学家、佛学研究家、法国巴黎大学国家文学(哲学)博士黄家城神父,就是黎里古镇璀璨群星中与众不同、极富个性的一位。
少年初展才华,博获好评
黄家城,原名谦生,法文名字Frangois Xavier HOUANG,黎里古镇人,家住镇西蔡家弄(俗称“照相馆弄”),生于1911年9月14日。留居法国期间,他孜孜不倦地致力于外国哲学与中国佛学方面的研究,大量著作被翻译成多种文字。博学多才、学贯中西的黄神父毕生从事教育事业,培养了不少优秀的哲学研究人才。
黄家城早年就读于由爱国诗人柳亚子、毛啸岑创办的吴江第四高等小学(惯称“黎里四高小学”),天资聪颖,悟性极高。1926年秋,黎里九成湾小学校庆,黎里中学(当初设在四高小学内)军乐队及四高小学全体师生前往庆祝,祝词就是黄家城撰写:“洋洋乎,军乐与歌声并奏,飘飘然,国旗与校帜同张。来宾满座,同学盈庭,此何事乎……”黄家城的初中国文教师沈眉若(南社社员)对这祝词极为赞赏,油印分发给学生,一时在校园广为流传,大家争相诵读,深受学生喜爱。黄家城极有文艺天赋,学习之余与殷尚惠、袁金 (南社社员袁天真的胞弟)参加黎里中学军乐队,他善吹大喇叭,在舞台上表演,气势十足。从此端倪,人们欣喜黎里又一匹骏马不久将跃上广阔的社会舞台。
受家庭熏陶,声名鹊起
黄家城排行老三,上面有两个姐姐。大姐黄琴生,先后在黎里女子小学读书、教书,她受“五四”运动影响,思想激进,是黎里镇第一位剪短发的新女性,其校友至今对她印象深刻。二姐黄顺如,嫁给我国著名翻译家蒯斯曛(吴江名人)。黄家城的父亲黄亦谦曾受黎里女校王倪寿芝的委托,与王资万同时担当短期校务。
黄家城肄业北平中法大学哲学系,积极参加抗日救亡运动,秘密参加共青团,被捕后,经多方努力终获自由,后由校方资送赴法国里昂中法大学深造(中法庚子赔款生),后入里昂大学文学院。黄家城1936年在里昂大学获国家文学硕士,1952年在巴黎大学获国家文学(哲学)博士。他学术精湛,著作等身,其主要著作有:《老子道德经》法译(1949,巴黎leseuil;1997新版)、《英国的新黑格尔哲学:鲍桑贵哲学》(1954,巴黎virn)、《鲍桑贵从人生主义过程的研究》(列大英百科全书)、《中国国魂和基督思想》(1957,巴黎casterman;1958年被评为法国最好的十本书之一而得奖,法文版被译成德文和西班牙文,并被美国《文化交流》杂志译成英文)、《庄子内篇》(1958,milano;被米兰大学译成意大利文)、《中国民族思想的演变》(1962)、《佛教由印度到中国》(1965,巴黎Fayard)等。
黄家城神父安葬在法国教堂公墓(玫瑰花上沿为其法文名字)
黄家城在国外教书育人,笔耕不辍,桃李满天下。他的法国学生弗朗索瓦·兰赞贝在其所作的一篇《我们中间的一个中国人:弗朗索瓦·黄神父》纪念文中深情地写道:“弗朗索瓦·黄去世已经12年了,可是他虽死犹生,作为他曾经的学生,他的无可替代的朋友,我为当初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的幸运而痛苦。弗朗索瓦·黄教会我们学习,不仅学习哲学,而且更重要的是学习生活。他传授知识与智慧,希望培养每个人的思维能力,使其懂得日常生活离不开思想之光的照耀。在他的影响下,你会觉得自己变得睿智,万一没有,那你也一定会感觉有了提高。”
黄家城正是以他的教授与神父的特殊身份倾听他人,他宣扬爱,寻找与学生之间不可思议的联系,因而他所讲授的东西,往往深刻地影响别人,使聆听者终生难忘。
黄家城神父(前排右一)生前和亲戚合影
身居异乡数年,魂牵故土
黄家城在法国生活了半个多世纪,并在此晋铎,参加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加入戴高乐领导的反法西斯抵抗组织,为法国取得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做出了积极贡献。后来法国政府允许参加抵抗组织的外国人加入法籍,但黄家城毅然放弃加入法国国籍的机会,他称自己“是天主教徒,也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黄皮肤,黑眼睛的炎黄子孙。过去是,现在是,一直都是。”
在当时的法国华人区中,黄家城神父极有威望,哪家办什么事(如婚丧嫁娶)有困难,他往往竭力帮助解决,且具有中国江南水乡百姓特有的低调不张扬的作风,是一名乐善好施、春风沐人的好神父。
黄家城神父身在异乡,但时刻不忘祖国。1976年1月,他回到日思夜想的祖国,游览了黎里古镇,重访少年时读书的母校及旧居,并探访他的婶婶张莲芬老人。他来的那天正好是周恩来总理逝世,他在黎里住了一晚就去北京向周总理敬献了花圈,以表哀悼。黄家城神父1984年再次回国,见到了姐夫蒯斯曛,忆及往事,相谈甚欢,并举办了英国近代哲学、法国哲学的专题讲座。
黄家城神父于1990年病逝,享年80岁,他与他的好友1973年病逝的法国华人数学教授吴征扬一同被安葬在EGLISE SAINT·EUSTACH教堂公墓,同年5月11日,当地教会为黄家城神父举行了隆重的追思弥撒及纪念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