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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二文献研习会分享交流


2012-07-02 10:24:56 来源:《信德报》2012年6月14日,第22期(总第493期)

圣召培育


    郭全智神父(山西太原):目前从普世教会来看,圣召都在明显地减少,这不仅仅是台湾、香港的问题,中国内地也出现了同样的问题。请问香港教区是如何推行或挽救圣召的?封主教是河北神学院院长,准备在推行及挽救圣召方面采取哪些措施?


香港教区陈志明副主教回答学员的提问


    陈志明副主教(香港教区):如今欧洲、美洲的圣召在减少,非洲、亚洲的圣召却在增加。香港教会于1989年开始研究终身执事的问题,三年之后,其统计80%的神父保留或反对,教友则80%赞成,于是胡枢机于1993年11月决定实施三年试验计划, 后再作检讨。经过19年的发展,今日我们已经有了15位终身执事,他们在主日帮助讲道理、付洗、主持婚配礼,平日更积极参与监狱、医院、殡葬礼仪、海员及社会性的牧民工作。
    而台湾教会经过20多年的考虑,现在也准备实行终身执事制度。终身执事源于教会的传统,既不是低级的神父,也不是高级的平信徒,他们可以为教会做很多事情,特别在世俗中的福传工作, 这为圣召短缺的教会也是一个出路。
    封新卯主教(河北衡水):从整体上来看,大家都意识到近年来神职、修女圣召在减少,也都在各自想办法推动圣召、鼓励圣召。河北省目前有五个小修院,各自情形也不太一样,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景县的小修院。
    景县有两万多教友,小修院招生从初中开始,初一到高三共六个年级,每一年能够招收20到25个学生,最多的时候到30个学生,等到高中毕业最多时能留下10个,少的时候3、5个,流失率不小,但是我认为还是非常有必要在这方面努力和投入,因为发现和培养圣召是教会发展的关键。目前我们教区有43位神父,有40位大修生,小修院有80位小修生。对于我们这个小教区的司铎圣召来说,备修院起了很大的作用。
    近几年,每逢圣召节时,教区大力宣传圣召并鼓励教友为备修院捐献,让教友们关心、支持圣召。备修院的神父们在圣召节也带小修生到一些大堂口做圣召宣传。目前不仅小堂口有了圣召,新堂口也有教友送孩子去备修院,这真是天主的恩佑。圣召需要我们的祈祷和大力推动,但是更需要天主的降福和赐予。
    河北神学院现有125位大修生(含实习生)、30位修女在读神学,这是天主丰富的恩宠。
    陆新平主教(江苏南京):圣召不仅是主教,也是神父们的责任,包括修女、教友,都有责任。
    我去年6月到韩国大田教区参观,他们各堂区的神父、修女都对青少年非常关心。堂区开办主日学,修女给孩子们讲故事,讲教会教理,以这样的方法与青少年建立一种彼此信任的关系。同时神父、修女用生活来潜移默化帮助青少年认识做神父、修女的意义。当他们到初中的时候,神父就像他们的父亲一样,陪伴他们,尽力同他们在一起,与他们沟通,建立一些生活营,关心他们的生活,建立辅祭班,唱经班等,这样的做法使青年们非常喜欢,一到主日天马上就到堂里去,抢着去辅祭,唱经或其他的堂区活动,弥撒后,神父同他们一起玩,一起分享生活,讲教会故事,讲做神父、修女的意义。到高中的时候,神父、修女开始帮助他们辨别圣召,给他们讲圣召的目的和意义,这个时候高中生们就开始选择走圣召的路还是社会的路。
    作为南京教区主教,我也很重视圣召招收与培养。我们这几年办大学生夏令营,已经办了六届,其中已经有圣召开始出现。前年有一位高中生考上大学本科,但他没有去上大学,我们鼓励他上大学,但他还是坚定地提出要走修道路,去年有一位研究生也已经步入修院度修道生活。这两位能成为修士,当然也是我们教区下面的堂区的神父,包括在修道院已经修道的修生对圣召的关心,活出喜乐的生活。
    我们要活出信仰的热情、喜乐、坚定。如果神职人员常常愁眉苦脸,抱怨连连,如果我们在生活当中让教友们看到主教与神父、神父与神父、神父与修女关系不好,没有爱,就会影响圣召,教友不会将自己的孩子送到这样苦难的团体中,青年人看到我们的生活变得没有价值,就不会接受修道生活。
    推行圣召主教责无旁贷,但是也要依靠神父、修女们。因为神父、修女接触教友多,如果每十个神父每年培养一个圣召,那数量也是很可观的。关键是我们作为修道人,不是光靠嘴巴讲,而是要在教友们面前活出信仰,就像我们被祝圣时主教训话中说的:“要活出你们所教导的。”这就需要我们内在作出改变,让青年们通过我们的榜样找到价值、找到世界观、找到跟随基督的喜乐,让他们真正去追求正义,追求和平,有一种责任感,这样他们就会跟随基督。
    梵二的改革是有必要的,每个人身上都有天主圣神的工作。有关圣召,我们作为主教、神父、修女,都应该反思。有些人说社会发展了、经济发达了,人们就不愿意修道了,我认为这不是圣召缺乏的最重要的原因。教会中也有很多家境非常富有却完全舍弃而去修道的人,比如圣济各亚西西。关键是我们修道这个团体有没有改变自己,有没有影响他人,服务他人,如果我们做到了,我想圣召也就有了。圣召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是天主在召叫人,是天主圣神在工作。


修女提问

圣事圣仪


    李安平神父(邯郸教区):现在有人说“在圣神内的洗礼”,我们学习信理神学时是,在初期教会,因耶稣基督的名付洗,教会要求我们必须是“因圣父、圣子、圣神的名付洗”,神父是否能把这“三个”洗礼的内涵区别一下?
    赖效忠神父(台湾):从理论上来说,圣事性的洗礼只有一个“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所谓“圣神”的洗礼较偏向意念性、灵修性、感觉性,并不能代替圣事性的洗礼。所谓圣事性的是指耶稣基督亲自借着一个既定的仪式,施以一个他所要的恩宠在上面。很清楚,耶稣基督借着自己定的一个形式,借着自己的材料,借着自己的语言内容,还有他自己的需求。所以圣事性的洗礼是由天主所定的洗礼,而圣神性的洗礼则是指一种自我感觉经过了一个被圣神所“洗”的过程,是一种模拟的说法。比如有人说:“我觉得今天听了赖神父的讲座,受到了赖神父的洗礼”,这并不意味着我真给你施了洗礼?这是一种来自感觉上的。所以若是施以一个圣事性的洗礼,则是独一无二的,别无他法的。
    事实上,我们不可能看到圣神的独立存在,圣神的临在是一种静态的,因为他的存在是来自圣父、圣子所共发的。除非他们共发他就不会动,所以我们不可能看到只有圣神的行动,他一定是在圣父、圣子共同的行动下,才产生圣神的效果。所以我们怎么能把它说成是专属于“圣神的洗礼”呢?这不是一个精准的说法。所以我们即使说“圣神的洗礼”,也应该是间接地说“圣父、圣子、圣神的洗礼”,毕竟我们所受的都是同一的洗礼。
    姚顺神父(内蒙集宁):首先,需要肯定的是,耶稣基督建立的洗礼是因天主圣三之名的洗礼。《宗徒大事录》中所说的“因耶稣基督之名受洗”是为特别强调我们信仰的中心是死而复活的耶稣基督,但实际洗礼的表达不是那样,它必然包含着天主圣三的幅度,因为洗礼的本质是整个天主圣三共同的行动。 从早期教会关于记载洗礼的文件中可以看到,比如在《十二宗徒训诲录》中记载洗礼的表达都是很清楚地以天主圣三的名而施行的洗礼。 所以这应该是描述和实际作法的不同层面的表达。还有,提到“圣神”的洗礼实际上是表达出耶稣基督建立的洗礼的真实意义,这就是洗者若翰描述耶稣的洗礼和他施行的悔改的洗礼的重大区别,也就是耶稣建立的洗礼是圣神的洗礼,它带给我们一个新的生命;而若翰的洗礼是悔改的洗礼,没有圣神的幅度,它只是帮助人悔改,提醒人脱离罪恶。但是要领受新的生命必须接受耶稣的洗礼,而这个洗礼的本质就是领受圣神,所以它是“由水和圣神的洗礼”。
    我们过去以为领受坚振圣事才开始领受圣神,这个认识是片面的。实际上,我们领受洗礼时已经开始领受圣神,只不过领受圣神的幅度不一样。我们领洗时领受的圣神,表达我们领受的是“生命之神”;而领受坚振时我们领受的是圣神的德能,是圣神带给我们耶稣基督的使命,相当于我们领受的是“使命之神”,所以,领受坚振后我们领受的圣神就圆满了,我们就更肖似基督了。 所以说圣洗、坚振都领受圣神,只不过是领受圣神的层面不同,而“圣神内的洗礼”是洗礼的真实内在意义的表达方法,就是耶稣基督借着洗礼已经带给我们一个生命的圣神。
      
    孔道明神父(陕西西安):我听说美国有几个主教给教宗述职的时候提到,他们在教区给婴儿领洗之后,没有等到告解、圣体之后再行坚振,而是让婴儿在开明悟之后先给坚振,然后才是圣体、告解的事情,把入门圣事的次序定成了洗礼、坚振、告解、圣体……教会表扬了美国这几位主教的作法。我们在中国可不可以这样去做?这是要由主教施行坚振呢,还是说这意味着主教将坚振的权力授给神父了?
    姚顺神父:我们知道,在早期教会时代,入门圣事都保持了它的一体性,一体性即是指洗礼、坚振、圣体三件圣事是一次性施行的,而没有分开举行,而且也是按这样的正常次序施行的,这是早期教会一贯的传统和做法。 东方礼始终保持了这样的传统,直到今天包括婴儿也没有分开。但是后来我们西方礼有所改变,就是逐渐把坚振保留给主教施行。其实,当初也不称为坚振,而称为覆手/傅油,是和洗礼不能分开的,是一个整体,但是到后来,因主教不能临在于各个堂区,覆手/傅油的部分就和洗礼分开了,因此就慢慢发展成独立的坚振圣事。所以,教友领洗后到成年了,还没有领坚振就只好先领圣体了,直到主教来了再领坚振。梵二更新入门圣事,重新强调入门圣事的一体性,所以,主教可在特殊情况下授权给神父去施行坚振。当然现在教会也有法律授权的情况,让神父施行坚振圣事。比如说在为成人一次性施行入门圣事、接纳领洗的新教友加入天主教会这种情况下,主礼神父就可施行坚振圣事,这就属于法律授权。还有,病危的状况下,主教不在场,任何一个神父都自动有权力施行坚振圣事等,也是法律授权。美国主教团的作法就是保持了入门圣事正常的次序,所以得到了教会的肯定。如果中国教会了解了它的精神和意义,也是可以做到的,如果主教不在场就可以授权神父施行坚振。当然,按罗马教会的规则,婴儿应该到了懂事的年龄才可以领受坚振。
    赖效忠神父:对于这个问题,我愿意从纪律的角度分析。我们神父是主教的合作者,不是造反者,如果我的作法与其他神父有区别有落差的话,就应该去请示主教。我们都没有权力去创造一个新的礼仪,只有主教才能允许,而主教也不是个人单独作决定,他必须是在与主教团开会之后,共同制定的措施。所以,如果主教说可以,我们就这么做,如果主教说不可以,那么我们就坚决不要再这样做了,否则一意孤行,只会造成教友们的困惑,主教们的为难,让自己受害。没有合一的精神,就无法谈圣事、圣神,因为圣神是不会临在于不合一的团体里面。圣神只会在合一的团体中,保证合一结果的行动,才是真实的牧灵恩宠效果。

礼仪现象


    宗若望神父(陕西凤翔):在陕西,很多堂区把堂里过去的油画圣像都去掉了,而换上了很多大幅喷绘,在教堂祭台后面挂着,让人感到没有庄严感。很多神父开始在圣堂里用投影仪,神父一上台,所有的经文都在投影仪上,恭读圣言的时候,教友们都看着投影仪,而没人看读经员。读经是天主在发言,我们要聆听,这很重要。再一个是弥撒中做的PPT(幻灯片)非常漂亮,举扬圣体的时候教友们都在看PPT。甚至有的教堂,投影的幕布就在祭台正中神父的背后。
    我还在我们周至及外省见到过神父的手提电脑就在祭台上,神父上香的时候给电脑屏幕上香,画十字也在屏幕上。我走过很多国家,见国外教堂中有电子屏幕显示歌本多少页,但是很少见到所有的读经、福音全在幕布上。教堂用投影仪让我感觉到是非常奇怪的现象,这种礼仪革新比全世界任何国家都快。请罗神父对传媒在礼仪中的运用给予指导。
    罗国辉神父(香港):要很小心,我们很愿意做一些容易的事情,而不愿意去做一些有益于生命的事情。用屏幕也好,用什么科技也好,是没有用最深的那个生命的层次。比如说,不是在屏幕上画十字的问题,而是我对福音相信到多深?我对耶稣降生成人相信到哪种程度?作为一个中国人,我能了解吗?所以梵二的精神就是说:要从你内心,要用心神、用真理去朝拜天主,而不是用外在的东西。
    再者,我们要听的,除了神学意见,最重要的是教会的训导。当教宗以教宗的名义说了什么话,我同意不同意都要听,因为他是以教宗的名义来说。而当他以拉辛格的身份来表达他的意见时我应该参考。当马里尼以教宗礼节师的身份讲话,我会参考他的意见,如果圣礼部以教会的名义出了文件,无论文件说什么,我都要听。
      
    胡晓哲修女(陕西西安):在一些地方看到,圣体降福的时候,人们跳手语舞蹈,神父在上面做手势,满堂的教友在下面唱、跳,不知道是为了活跃气氛还是怎么回事。有的地方弥撒当中整个就是欢呼一片,并且越来越多的地方开始有这种现象,不知道罗神父怎样去看这个问题?


罗国辉神父回答问题幽默风趣

    罗国辉神父:礼仪当中的很多东西不是对与错的问题,而是恰当不恰当的问题,就像圣保禄宗徒所说,如果吃的是祭献用的肉,使一个弟兄跌倒,那么最好就不要吃。手语舞蹈,原来是为聋哑人的,比如《爱的恩典》。
      彭震宇教友(香港):手语舞蹈是从1995年菲律宾马尼拉世界青年节开始在天主教会里面流行的,当时有一首歌很快流行开来,普世教会的青年团体在一个月的时间里都会唱会跳了。那首歌一定要跳才能表达出那种感觉来。我见过我们的胡振中枢机和教宗若望·保禄二世,他们在年老的时候,在弥撒中拿着权杖,跟着音乐节奏在不停地摇。有一个人访问教宗若望·保禄二世,你是不是很喜欢音乐?教宗说喜欢。你是不是很喜欢跳舞?教宗说不喜欢。那你为什么见到年轻人跳舞你的权杖在不停地动啊?教宗说,因为我爱年轻人,因为他们是在赞美天主。
    如果在教堂里,神父教友通过舞蹈动作可以让他们更投入的话,我觉得可以考虑让他们继续进行。有些团体你不得不给他们这样的允许,比如非洲的教会团体。我曾在美国旧金山生活过,那里有一些非洲人的团体,他们唱歌不用弹琴,因为他们不晓得怎样用风琴,他们只是用鼓和拍手,还有“哇啦哇啦”的声音,节奏感很强,这就是他们的文化,应该允许他们这样做。如果不影响大家的话,应该让他们这个团体开心一点,如果影响到其他教友的话,那么神父就应该单独给他们安排弥撒。

神恩复兴  


    周小雄教友(“信德”):能否解释一下神恩复兴运动中的覆手以及圣神的洗礼?
    陈志明副主教:有关神恩复兴运动,通过圣经、教会训导可以帮助我们反省。神恩复兴运动最早兴起于基督新教,天主教是在1968年的时候在美国开始的。为迎接千禧年, 1997年是整个普世教会的基督年,1998年是圣神年,1999年是圣父年。于圣神年内,教宗召集全世界不同的神恩团体到罗马进行很大的聚会,其中有52个不同的神恩团体参加。你有神恩,是天主所祝福的,堂区要尊重不同的神恩,但不要求所有人都参加这个神恩,所以如果有神恩,让他们有空间可以发展。但是他们也要尊重传统的堂区生活,彼此要尊重。最重要的是圣经的基础和教会的训导。
    罗国辉神父:最近我收到了一本书,是大陆一位神父写的,他介绍自己什么时候出生,什么时候领洗,什么时候圣了神父,什么时候领受了圣神的洗礼。我后来写了一封信告诉那位神父:对不起,你的神学错误了。
    当我们领受洗礼的时候,已经浸了水而重生,领受了坚振就已经在圣神内生活了。宗徒大事录提到圣神的洗礼,在四福音中说耶稣来是给我们圣神,圣神的洗礼,这个有很多的解释,保禄宗徒在格林多前书里说:我宁愿说一句鼓励人的话,而不愿意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东西。所以要非常小心。
    覆手,是好的,在教会的传统里面,覆手是限于一些情况里面的,所以不要随便地给人覆手,要不然就是把很多宝贵的东西都弄得很糟,显示不出它原来的本质。所以我说,小心哦,不要随便给人覆手,也不要随便说圣神的洗礼,因为这样很容易把我们领受的天主保证的圣洗圣事的恩宠给弄没有了。

教会发展

    孔道明神父:韩国教会在战后做了一个很明智的选择,让整个韩国教会资源融合,以能更好地发展。他们的这个选择类似于梵二的改革。请问赖效忠神父,中国教会应该怎么做出明智的选择,使其能够更好地发展?
    赖效忠神父:这个问题超过了我的小小智慧,我不是礼仪专家,只能从信理神学的角度来做一些补充说明。刚才罗神父提到了特利腾大公会议的礼仪特色,还有各种使用本地语言的问题。基本上觉得不是什么问题,因为你也可以用拉丁文做梵二弥撒,也可以用中文做特利腾弥撒,基本上我们可以把它本地化,也可以做不同尝试的。教宗在礼仪宪章及其他场合也经常说,在普世性教会聚会的时候,希望用拉丁文,因为在同一的礼仪中,若是“各说各话”,这样的礼仪就会很零乱,就好像被切割了。试想感恩经的第一段用德文,第二段用法文,第三段用……,这就不是一个好的礼仪。但为什么教宗多次说要用拉丁文?因为拉丁文在过去的教会历史当中,已经被洗炼,成为非常适合地表达教会信仰的一种独特语言。所以在教会那么重要的合一的场合当中,教会希望用公共的语言。
    教宗好多次都说,当我们评论或碰到一个礼仪、牧灵、福传等问题的时候,我们必须从信仰整体来看,尤其是在圣经诠释学,以及礼仪适应的问题上,看它合不合乎每一个信仰层面。当我们的信仰感到困难的时候,若答案在信理神学、伦理神学、法律、礼仪等等其他好多不同的角度,都能够整合在一起的话,这个答案才是正确的答案。因为真理之间是不会互相冲突的。当我们发现一个答案与另外一个答案产生矛盾冲突的时候,那么这个答案就需要我们再考虑。
    刚才这位神父的问题,我也不能立刻有一个答案,因为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每一个地方教会所处的环境、空间,其本身的能量,它的人力、资源等等都是要彼此相辉映的。这应该是在一个更宽广的会议当中,或应该有更多的数据、依据来探讨这个问题,才是比较健全的。
    陈志明副主教:首先韩国教会很特别,它不是由传教士开教,而是由平信徒开始的,所以直到现在韩国的平信徒在传教上都是很主动的。另外第二个原因,就是30年前,韩国兴起了很多运动,很多年轻人都去争取民主和正义,天主教会开放了主教座堂,欢迎青年们进来,所以社会认为教会是跟穷人在一起,跟正义在一起,很多人就去追寻和加入这个教会。第三,就是最近20多年来,韩国很注重圣经运动,每个地区都有很多人去聆听圣经,成立圣经分享及研经小组, 得到了很多恩宠。

弥撒礼规


    宗若望神父:有关领圣体之事,礼仪部的枢机主教提倡用口领圣体。在台湾、香港及国外有一些堂区人们是站立领圣体,但是人们到圣体前一米处会深深地鞠一躬,是一个很尊敬的方式。在国内很多大城市,领圣体的时候孩子们去前面求降福,这种现象越来越严重,希望罗国辉神父能够解释一下。
    罗国辉神父:我们的教会是大公的教会,教宗、圣礼部也有说要用口来领圣体,因为从古到今我们都是用嘴巴来领圣体的,不用他们说,因为耶稣说了“你们大家拿去吃”,所以不是教会要说什么,而是耶稣要说什么。
    有关领圣体的问题,我遇到过一个教友跪三次到前面领圣体,我肯定给他领,因为他是那么爱天主。那么,我就告诉他,你这么爱天主,也该爱人哪,后面领圣体的教友被你的脚踢了两次。我们要真的以心神、真理去朝拜父,所以我们要回到我们的内心、灵修里面去。
    刚才神父提到了孩子们求降福的问题,圣礼部已经出了一个非常清楚的指示:不要在领圣体时这样做。因为那是领圣体的时间,领圣体不是领受祝福,而是跟耶稣的合而为一,不是祝福这么简单。如果这时孩子们出来领受祝福,就会把领圣体和领祝福混在一起,所以最好不要这么做。还有慕道者来领祝福也不好,教会清楚地说不要这样做。那么,什么时候让他们领祝福最好呢?弥撒后。
    在菲律宾,参加弥撒的人多,孩子也多,他们很有规矩,弥撒礼成之后一拥而上,他们很可爱地用他们的头碰神父的手。弥撒以后让孩子们到祭台前领受祝福,那真是很漂亮的。所以不要把一个东西和另一个东西混在一起。要不然,就会把我们最宝贵的东西变得太随便了。
    赖效忠神父:教宗说要“跪下、口领圣体”,教宗说得很清楚,因为那是人类对于天主最崇高的表达,是最完美的尊重以及谦虚的态度。所以教宗鼓励说在这样的情况下,才能真正地表达我们人内在的谦虚、谦卑,以及真正凸显天主的圣体的真正崇高的部分。教宗在《世界的光》这本书中谈到为什么常常鼓励信友要跪下口领圣体,他一般不会让人手领圣体的,因为他亲耳听说他给别人送圣体的时候,有人把圣体放在钱包里面带了回去。这是一个非常错误的亵渎行为,怎么可以把耶稣圣体跟钞票放在一起呢?所以他认为这类事情一定不只是一个突然发生的单一的事情。


甘肃平凉教区韩纪德主教(右一)、保定教区安树新主教(右二)在课堂上聚精会神地听讲

      
    冀伟忠神父(山西汾阳):当今教宗提倡我们举行拉丁语弥撒。我也和一些神父交谈过,一些神父表示,梵二就像文化革命似的,把教会原来的一些东西革命掉了。我的问题是:梵二是不是真的把教会的一些东西革命掉了?为什么教宗现在提倡做拉丁语弥撒?是不是梵二文献和这些做法有些矛盾?
    陈志明副主教:梵二之前几百年教会的规定都没有动过,所以梵二以后有了新开始,有些人就觉得梵二以前的那些规定都是不对的。其实过去的有些内容是很好的。现在教宗也看到,梵二之前和之后其实是一个过程,不是一个截然分开的段落,以前不好,不一定现在完全都好。所以现在包括认识方面,教宗给他们一个空间,罗马的礼仪是基础性的,但又会给不同地区的人们以空间,所以是多样化的。
    香港有十几个人,十年前问胡振中枢机:“我们可不可以用梵二以前的弥撒礼仪?”教区开了咨议会讨论此事,觉得如果允许他们那样做,别人会觉得好像又回到了梵二以前的路子上,这是我们所担心的。
    胡枢机比较宽容,最后他说应该给他们一个空间。允许他们做,但是不能在主日,而是在星期六早上四点钟或五点钟,私下做,而不是公开的,如今已经十年了。但是梵二已经开启了新时代,不可能后退。教会里面有不同的人,教宗是为所有的人,所以他给了一个空间,可以让那些人发展他们的灵修。这并不是变来变去。
    罗国辉神父:在欧洲,拉丁文是他们的古文,如果他们需要做拉丁弥撒,教会也就允许他们那样做了。教宗的那个文件是我翻译的,就是说,拉丁礼仪——即特利腾会议的弥撒,如果喜欢,随时随地都可以做。可以说,梵二弥撒是特利腾弥撒的简化本。这种情况下,有一些人认为特利腾弥撒是他们灵修的根,那么教宗就允准他们做。所以现在罗马礼有两种方式,一种就是罗马礼的特别的方式,即特利腾的方式;一种是罗马礼的一般(平常)的方式。
    还有别的经验,陕西凤翔教区李镜峰主教对拉丁有着很深的感情,他写信都是用拉丁文,老人希望用拉丁,这很正常。
    因此,如果你习惯了做拉丁弥撒,并且这可以帮助你得救,那么教会不会阻止。如果有人做梵二本地化的弥撒,你也不要打扰他,同样的,做梵二本地化弥撒的人也不要阻止做拉丁弥撒的人,我们应该互相接纳。
    刚才讲了两点,现在又多了一种,最近有一大批圣公会的主教、教友都回到了天主教会里面,就变成了“特区”。他们的礼仪是圣公会英国教会的传统,是跟罗马的方式有点不一样的,因此教会明示,从圣公会回到天主教会的人,如果他们用圣公宗的天主教礼仪,是可以的。
    我们的教会现在是“一国三制”,一是梵二的本地化弥撒,一是特利腾的弥撒,一是回到天主教的圣公宗传统的礼仪。

神职服务


    牛广兴神父(山西运城):耶稣拣选宗徒是很用心的,发现他们每个人的特点,渔夫的服从,农夫的沉稳,商人的精明、智慧,形成一个很好的团队,分工合作。今天大陆教会以教区为团队的神职班的合作则有些许问题,各堂区神父之间合作不是太好,那么我们如何进行合作,请神父作些分享?
    赖效忠神父:我谈点自己的想法,我们没有一个人是全能的人,包括主教、教宗,教宗在他的新书中也坦诚地说:“我曾经被人欺骗过,作了错误的判断,导致教会受到了重大的损失。”犹太的教会、俄罗斯的教会、回教也对我们作过很严厉的抨击,教宗听后说,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不犯错误,但是教宗很清楚地说,我所做的一切工作都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来自很多人的共同的合作,所以合作是教会的一个很重要的特色,所以我们的主教、神父们都要以很谦逊的态度面对教区与堂区事务,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尽天下所有人的工作的,因此我们需要很诚恳地邀请别人与我们合作,这不是面子的问题。比如耶稣拿着饼分给五千个人吃,说“你们拿去吃”,这不是耶稣一个人拿着饼一个个去分给大家,是门徒们做的。耶稣会讲希腊文吗?没有证据显示耶稣曾经学过希腊文,可是很多讲希腊文的人来求见耶稣,是由谁引荐的?斐理伯引荐的。因此,我们的主教不懂某种语言没有关系,我们其他的神父懂,这就是合作。耶稣从没有因为需要别人合作而感到过羞耻。在一个团体中没有谁是小的,谁是好的,耶稣把所有的人都要带到天国中去,耶稣问“我喝的爵你们能喝吗?”“我的十字架你们能背吗?”所以,从耶稣来看,不论人的能力、身份,谁能背这十字架才是好的。谁学习耶稣基督谁就作仆人,他就是最好的领导者。所以教会的合作意识是最重要的。


台湾辅仁大学校牧赖效忠神父为大家释疑解惑

福传


    张若翰神父(信德文化研究所):这些天我一直在考虑梵二对教会的影响。如梵二后,神职人员大幅减少了,包括一些还俗的。“圣召与培育”论坛后,还在关注研究男女圣召问题,包括减少的现象。跟海外朋友讨论这个现象,他们说:“这好呀!这说明了圣召的成熟。”但我看到这些数据之后觉得很失望。在问圣神如何临在啊?1949年大批神父修士逃离了大陆,当时的人们可能无法理解,但现在回头看,天主在海外保存了大批圣召,带动了当地教会的圣召。如1949年台湾15000人的教会一下子发展到了后来的30万。大陆文革期间,在港台的这批神长把包括梵二文献在内的教会文献都翻译为中文了。在看不到圣神临在的时候,其实圣神还在悄悄工作。
    谈中国教会,我们置身亚洲背景,可以与周边兄弟国家教会联系起来谈,借鉴其经验。先说大陆,教友总数占总人口的0.4%,这是反复统计的约600万;而台湾约占1%,约23万教友,也不高,但比例比大陆高;新加坡约占3.7%;越南约是7%;日本更低0.3%左右;泰国教友数更低,如8位耶稣会神父都是华侨和越侨;香港7%,教友比例很高了;最好的是韩国,10%多。我常跟海内外朋友分享,有信仰自由很重要,但不是福传成功的绝对条件,没自由绝对也受限制、受影响。比如,日本和泰国以及台湾不是没自由吧?韩国有信仰自由,但重要的是还得有人去传福音,教会也得重视传教。赖神父提到二战之后,韩国教会集中了最好的教会学者放到修院,韩国圣召推动和培育都很成功。同时再看香港教会,每年领洗人数鼓舞人心!新加坡、韩国、香港有一大批的精英分子教友在政界和社会各界服务,他们的对教会和社会的贡献以及影响都很重要。香港通过学校和堂区皈依领洗的数量相当可观,值得借鉴学习。
    应该说公益慈善事业是可以与福传相辅相成的,帮助福传,见证福音。为中国教会目前两者并进比较好,因为特别的历史背景。我们中国教会最重要的任务之一当是传福音。处在同样的环境下,人家基督新教保守地说也有两三千万教友,甚至还多,人家是怎么传的?美国普渡大学的杨凤岗教授做过一个抽查统计,中国天主教的数字更低…… 台湾天主教一直在23万与30万中间徘徊。一位日本朋友告诉我,他们的教会人数还在继续下降,当然日本有低生育的原因。我想我们中国教会的挑战很大。圣召在减少,福传的人数上不去,我们都需要反省;而圣经学习上,我们应该学习基督新教的传教热情和方法,人人传福音,发挥教友的作用,教友是教会的希望,没有教友我们就没有希望。
    姚顺神父:我觉得泰国天主教会跟我们中国还是有区别的,他们是以佛教为主要宗教。所以,尽管教友比例也很低,但大多数人已经有精神层面的生活。而日本也是这样,那年我们去了日本才知道,信仰神道教的人占他们国家人口的一半,另外一半人口大多数又信仰佛教,所以日本绝大多数人因为已经有了宗教信仰,就很难再去接受基督宗教的信仰,所以,教友人数比例也很低。前几年社科院的一位专家在一次给全国大修院神父及修士的讲座中提到,他曾经作过一个研究,那个时候世界人口差不多是67亿,其中有50多亿人是有宗教信仰的,他说全世界所有不信仰任何宗教的人口差不多只剩下12亿人口。这位专家说,中国当时有13亿多人口,所有信仰宗教的只有约一亿三千万人口,所以所有不信仰任何宗教的人口约有12亿。因此,得出一个结论,基本上世界上所有不信仰宗教的人绝大多数都在中国。所以我们不能跟人家泰国和日本相比,这更给我们中国教会一个思考、一个机会、一个极大的挑战,就是我们如何帮助我们国家这12亿没有任何宗教信仰的人,使他们认识天主,或至少帮助他们满足一个起码的精神生活的需求。
    大家想一想,中国有12亿没有任何宗教信仰的人,无疑这样的人的精神生活可能大多都是不健康的。 我们经常听到说中国人有钱了,知识水平高了,却仍然不能解决心灵空虚的问题,满足不了心灵的渴求。我很关注有关报道,现在经常有媒体报道说,各地的有的大学生自杀,甚至大学的教授自杀。有一个大学还特意在楼顶用铁架子焊了围栏,据说是为防止大学生跳楼,如果问题不严重,怎么会采取这样的方法呢?所以,我们看到,文化程度再高经济再发达也解决不了人的心灵空虚。 找不到信仰,自己又没办法解决精神层面的问题,这样的现象越来越严重。据有关报道,中国每年有自杀倾向的人将近二三百万,自杀成功的有三四十万,这个比例可能是全世界最高的。前几年还有报道说,中国得抑郁症的人大约有一亿七千万人,这个比例可能也超过了世界的最高比例。
    现在,我们面临的情况,一方面是上述的现象,一方面是我们福传的严重滞后,我们如何把宝贵的得救的喜讯传给这么多没有希望的、心灵空虚的人?这都是摆在我们中国大陆教会的主教、神父、教友面前的值得思考的问题。我们想一想,圣保禄宗徒致罗马人书信的第九章第一至三节提到,保禄宗徒为他的同胞感到忧苦,那是牧者对羊群的牵挂所感到的忧苦,就是担心他的同胞不能得救。我们做善牧的,怎么能看着那么多无牧之羊而不感到忧苦,怎么能没有一点危机感?
    王永神父(河北张家口):听了张神父、姚神父所说的这些数据我感觉有点震撼,我们天主教教友太少了。在堂区我曾经接触到基督教的传道员,他到我那里问能不能住。后来他们住下了,我了解到,他们三个都是安徽人,是专职传道员,我们互相交流福传经验。他们说,他们那里有100多位专职传道员,而他这样做专职传道员已经18年了,基本上没有在家中过过春节,跑遍了全国各地的大有人在。我们交谈时,他说这次出来已经8个月了,我问他食宿、费用等怎么解决,他说:“我无论到哪里首先找基督教堂,如果可以就住在那里,如果没有基督教堂我就会找天主教堂。找到后如果给我们准备了饭就吃,没有就不吃,然后就开始读圣经。”我问他们家里还有什么人,这样外出传教怎么照顾家庭?他们说家里有父母及两个孩子,他们出来后,就由家乡那些不能出来传教的教友在照顾,当然他们自己也会为此祈祷。还有就是他们学习圣经的精神,他们无论走多少路多忙多累,每天都至少拿出半个小时的时间阅读圣经、学习圣经。另外,我们堂区派教友到一个村庄去传教,教友反映,所到的家庭几乎都有基督教的人敲开过门,传过福音,如果人们愿意接受,他们就给村民多讲一些,如果不愿接受,他们说些祝福的话就走了。然后过一段时间,下一批基督徒再次到这里传福音。而我们天主教名副其实的教友又有多少?这其中估计还有很多人是从小就因为家庭传统领洗,却一次都没进过教堂的人,我想这是非常值得我们思考的。
    王龙神父(沈阳修院):前段日子有个教友打电话给我要找他妻子,他妻子是个传道员,已经44天没有回家了。她放下了家中所有的事务以及还在上学的女儿去福传。其实,我觉得这些做传教工作的人,对他们的付出我们应该多给些鼓励及理解非常重要。现在,很多专职传道员为传福音抛家舍业,所以我们作神父的,不要总说教友怎样怎样,而是要想能为他们做什么,至少我们能给他们一个系统的培育,而且要在教会的一个整体的框架之内安排他们去传福音,并给予他们资助,至少保证他们的生活所需。我们应该把更多的目光投放在教友身上,发动教友,让他们形成一种网络式的传教模式,一个带动一个。
    孟建文神父(山西汾阳):梵二会议的精神和口号是跟上时代,要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改变。我们今天讲福传,福传要有吸引别人的地方,人家才会有兴趣听你讲。比如我去传教,跟人家说“来我们教堂里看看吧!”结果人家一来,看不到一个年轻人,看不到教会的活力,人家会怎么想呢?我们如果连自己家里的人都守不住,都吸引不过来,又怎么能吸引教外人士来慕道呢?


研习班期间每天早晨举行集体晨祷及弥撒

本文标题:梵二文献研习会分享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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